書案上的畫已然完成,旁邊還附着一行小字“大寒,于夢中驚坐起,不見吾妻,尋遍,未果。”
瀾郁睜開眼,盯着熟悉的幔帳緩了好久,久到出現一隻手在她眼前晃着。
瀾郁轉頭看她,起身抱住她,悶聲說了句“阿槿,我又一次抛棄了他。”
初槿摸摸的安慰着她“我這就去把他綁過來。”
初槿一向是為朋友兩肋插刀的性格,做事更是說一套做一套,瀾郁不說話,隻是拉着她的手,沒用勁,但傷心展現得淋漓盡緻,眼裡的空洞讓人心疼。
林琅在外面一點,他将耳朵貼緊在屏風上,聽後立馬摩拳擦掌“綁誰?你們一聲令下,我立馬把人帶過來。”
“滾。”
“好嘞,有事叫我哈。”
比試如火如荼進行,第一關由兩大擂台同時開啟,取前一百名進秘境奪魁首,一時校場上人聲鼎沸,都在為自家人搖旗呐喊。
瀾郁路過校場,遙遙地望了眼就往思過崖走。
終年白雪覆蓋,寒氣逼人,瀾郁卻不懼,寒息伴她而生為她所用。
“師姐。”
瀾郁對守門弟子颔首,舉起令牌“開門。”
門剛開條縫隙,竄出來的寒氣便已将周邊結了冰。
守門弟子規規矩矩的打開,待瀾郁一進便将門關上,死闆循矩。
寒牢被一個巨長的甬道連接,瀾郁看到了被鐵鎖縛着的高文,她方一走近,高躬便睜開雙眼,又是出口成髒,肆意辱罵瀾郁。
瀾郁負手聽着,平靜的問“你想殺我?”
雖是問句,但語氣肯定極了。
高躬往瀾郁那啐了口痰“别以為我不知道,你這些年與鬼斛走的極近,吃裡扒外的東西,竟與魔族勾結。”
瀾郁往後退了幾步,揮手間高躬身上的鐵鎖褪去,她凝出眉間那顆印記,睥睨着地上的人,語氣平靜道“扶桑律法,傷吾者,處極刑,你,還想殺我嗎?”
高躬眼睛瞬間瞪大,不可置信地盯着那枚印記,喃喃道“不可能,你不可能活着。”
見他這反應,瀾郁也不意外,凝出把冰椅,坐下饒有興味地看着,舉足間盡是高貴之氣“好大的膽子。”
沖向靈魂的斥責,高躬靈識微震,強壓心神,他附身跪拜“臣高躬領罪,望神女息怒。”
“何罪之有?”
“臣不該安于享樂,不該出言不遜。”
“是嗎?”
“不該派人去傷您。”
“嗯?”
高躬彎的更低,快趴到地上了“臣不該背信棄主,緻扶桑大亂。”
瀾郁收回苛責,語氣始終如一的平靜,從未被他所言所激怒,正欲開口,她的腰牌亮起,一道傳音出現在腦海“師姐,南浔少主請見。”
瀾郁有一搭沒一搭地敲着邊緣,南浔少主姜素衣,說起來與扶桑的某個人有場緣,她來幹什麼,是來保高躬的嗎?
可惜了,她想殺的人沒人能保。
瀾郁問了幾句,拍拍袖子站起來“怎麼做你知道。”
高躬聽完以後,眼裡濃重的不甘,他抱着搏一把的心态,凝把長劍,趁機偷襲過去,卻被人釘死在那。
瀾郁停下未曾回頭“你低估了神脈。”
若說血脈制約,扶桑排第二,沒人敢排第一,承天道而下,臣民絕對的服從及追捧,高躬以低微的法力在扶桑作威作福多年,也是仰仗他體内細微的血脈。
瀾郁來到寒牢門口,便看見恬靜沉穩女子,面色蒼白依舊堅韌地活着,她微微側身“何事?”
姜寒衣看眼背後的冰牢,開口不見當年活潑,取而代之的是沉穩“師姐,聽說您将扶桑一位長老關進去了?”
瀾郁嘲弄笑着,摩挲着腰牌,轉而看去是直窺人心“南浔少主這麼關心扶桑的人,是為何?”
姜寒衣臉色頓時難看,靈力突然狂暴起來,她着急的掩蓋,續言“一位舊友所托,師姐若應,南浔欠您一分。”
瀾郁看出些不對,湊近幾分,擒着她的腕,靜了幾息,輕輕放下“人呢,我已經殺了,但姜……少主若還想參加秘境奪魁首,便将續魂法放一放。”
姜寒衣将衣袖掩下,徒留一雙細膩如羊脂玉的手指在外,驚鄂道“他好歹也算一州長老,你怎麼能……”
瀾郁無所謂聳聳肩“我派人送你回去。”
瀾郁剛想叫人過來,再轉頭就看見決絕的背影,她張了張嘴,未發出聲音,揮手撤去思過崖寒氣,待她身影消失才松手。
瀾郁歎口氣,那場大戰,?堙沒了多少人,人人都變成自己讨厭的樣子。
思過崖得了一刻鐘溫暖,又回歸之前寒冷得讓人退避三舍。
她捏出道傳音飛往天邊,該從那場大戰走出來了,不止她。
轉眼三天已過,瀾郁聽着耳邊的聲音,看了他一眼,端起茶抿了一口“嗯,就按你說的辦。”
丁白心思靈活,蒼賢峰對外事務一向是他負責,因着那日強壓人之事,各方略有微詞,他一屁股坐下,給自己倒杯茶“那日誤導你的弟子已經查出來了,掌門毀了他修為,打發到外門雜役處了。”
瀾郁點點頭,翻看冊子,又拿出個儲物戒“這個也添裡,免得落人口舌。”
這裡面全是好東西,丁白推了推,不贊同道“已經夠了,掌門說意思意思就行了。”
瀾郁伸出手指搖搖“為難我這件事上,他們可熱衷的很。”
丁白歎口氣“一群老頑童,宿梧出面,他們也敢。”
瀾郁聽了将冊子一扔,交代道“左右是前輩,能讓就讓,别起沖突。”
丁白疑惑道“你這人雖然不着調吧,但也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她們怎麼天天揪着你不放呢……”
瀾郁凝出團雪球,捏着聽着他抱怨,聲音停了也捏好了,是一隻憨态可掬的貓,她往前遞去“别氣了,送你,管他們作甚,做好自己就行了。”
“對了,幽都那份留下,我親自去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