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隊告狀的人從白天排到了夜晚,送走最後一個人的時候,玉瞑差點沒喘的上氣,他之前還是保守了,他覺得今天一天内說出的話就能抵得上前世的全部了。
而那些告狀的人呢?自然是一個個氣得吹胡子瞪眼,走之前都還要撂下一句狠話,那就是:“楚月檀沒救了,她就是第二個周行衍!”
玉瞑聽到這話一點都不生氣,自以為自己離目标又更近了一步。
楚月檀在房間裡躲了一天,直到青竹小築的人都走光了,她才小心翼翼地出來,然後問玉瞑:“你真的不生氣?”
我都惹了這麼大禍了,你還不生氣?
“其實,我覺得你做的沒錯。”玉瞑沉默許久,才道:“我聽聞你打的那些弟子都是曾經和你有過節的,之前你實力弱所以忍着不說,可現在你比他們強,打回去當然沒有問題,而且......仙道不就是這樣嗎?誰強誰有理,别說他們該打,就算是你平白無故打了他們,也隻能怪他們技不如人......”
黑蓮花歪頭一笑,問:“師尊從哪裡聽來的?”
玉瞑面上說的是:“閑來無事去在外院聽到的。”
心裡卻是道:前世破廟之中,神像之下,你親口對我說的。
總之,這一次的試探并沒有如了黑蓮花的意,于是往後的日子裡,她的行為越發放肆,說是上房揭瓦也不為過。
但無論黑蓮花如何折騰,她的這位新師尊都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随她去了。
玉瞑以為隻要他視而不見,或許自己的生活并不會因楚月檀的到來而發生改變。
直到每日午時,青竹小築總是有炊煙升起……
直到日頭西斜,總有一道忙忙碌碌的身影将新生的種子撒在青竹小築前的蓮塘中……
直到夜莺嬌啼,會有一碗夜宵擱在他的床頭……
直到每夜燈火漸熄,隔壁的竹屋會挑亮一抹燭光……
有時玉瞑也會有片刻的恍惚,會覺得此時此刻青竹小築多了份煙火氣。
………
自從上次弟子們和長老排隊去青竹小築告狀後,楚月檀就不常去授業堂了。
今日是她難得的一次心情好。
可她心情好,那就意味着一定有人心情不好,譬如胡子還沒長出來的吳長老和看到她就發怵的周行衍。
而楚月檀如今的名聲和周行衍比起來也是不遑多讓甚至更勝一籌了。
這修仙界第一纨绔的名頭也逐漸從周行衍頭上摘下來然後強行安到了她的身上去。
這也就罷了,偏偏南宮明這位皇子殿下在雲夢澤走了一遭後,就習慣性地黏着楚月檀,還喜歡拉着葉青蘿一起。
南宮明的名聲其實也算不上多好,大家對他的印象更多是“地主家的傻兒子”。
于是可以想象,楚月檀和南宮明二人湊到一塊兒……那名聲是徹底沒救了。
隻是可憐了葉青蘿,好好的一個姑娘被這兩尊煞神拖累。
不過葉青蘿本人卻渾然不覺,每天樂得坐在二人中間,時不時貢獻一下自己堪稱模範的筆記。
“有個護短的師尊真好。”南宮明多日不見楚月檀,此時見她竟是一副淚眼汪汪的模樣。
他也想上房揭瓦,也想時不時揪掉吳長老那個死闆小老頭的胡子,可是他會被自己的師尊原地清理門戶。
葉青蘿一臉虔誠,道:“請問師姐,要往哪裡拜,才能拜得這樣的師尊。”
楚月檀想了想,道:“拜師這個東西嘛,看緣分吧。”
葉青蘿終于是死了那條心,在椅子上歎着氣。
楚月檀的肩膀卻被人冷不丁地一拍。
這人既不是南宮明也不是周行衍。
這還真是奇了,楚月檀心想,以她現如今第一纨绔的名聲,居然還有人膽敢招惹她!
她扭頭一看,是名方臉的男弟子。
他腼腆地笑了笑,說:“楚師妹你還記得我嗎?”
楚月檀見到是他,臉上的笑意又添了三分,道:“怎麼會不記得呢?徐榕師兄。”
可真是巧了,她還沒來得及去找徐榕的麻煩,他就自己忙不疊地送上了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