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謝扶天生不會看臉色,隻一味地催促他,“還不快帶我進去。”
風障外群情激憤,楚相瀾如芒在背,這會兒是他巴不得趕緊進風障好躲開這些人。
不用謝扶多說,他已經重新站到了飛劍上,離去前還不忘向他們抱拳緻歉道:“抱歉了各位,我們就先行一步了。”
被謝扶拒絕那人陰陽怪氣,道:“小心着點,别摔着你們。”
出聲那人這輩子都不會想到自己還有言出法随的一天,他話音剛落,就見楚相瀾真的沒控制住飛劍,從虛空中直轉而下。
當然,這也不是他故意的,因為剛才他察覺到背後有一道劍氣在逼近,他下意識地想躲,不料人倒黴起來真的喝涼水都塞牙,幾縷勁風從風障裡蹿了出來打得他方向一歪。
謝扶張口欲罵,卻聽見底下的人紛紛仰頭,之前陰陽怪氣那人驚道:“那不是玉瞑仙君嗎?”
“那還等什麼,快走。”不少人擺出起步的架勢,又聽一人說道:“他飛劍上怎麼還帶了一個人?那人是誰啊?”
很快,就有人給了答案,“是他的那個小徒弟吧,我聽說他那徒弟整日不學無術,連禦劍術也不會。”
“啊,禦劍術都不會啊,原來是個纨绔子弟,那琅琊山脈與她無緣了。”
這話不知是誰說的,隻是在他說完,四周都是一靜。
良久,有人道:“不是她無緣了,是我們無緣了,她剛才已經進去了不是?但我們還沒有。”
更為糟糕的是,他們光顧着看戲和八卦了,沒能跟上玉瞑的劍,自然也錯過了這股東風。
“悔不當初。”之前痛惜沒跟上玉宸的人再次仰頭一歎。
謝扶一巴掌拍在楚相瀾的後腦上,“帶我進去啊!”
楚相瀾連連應是,重新調整好了方向,許是他今日真的不适合出門,才進風障就遇到了鳥獸群,這可不是件好事。
“要不我們先出去?”楚相瀾萌生了退意。
謝扶不幹了,十指的傀線盡出,一根根傀線繃直穿過鳥獸龐大的身軀,激起一層又一層的血霧漫天。三千鴉殺不過如此。
他不忘提醒着楚相瀾,道:“禦好你的劍,我真是想不明白,我父王的下屬那麼多,怎麼就偏偏選了你這個廢物給我護道。”
而且還曾經潛逃過。
楚相瀾道:“術業有專攻,我承認在打鬥上我差勁了一點。”
謝扶問:“那你擅長什麼?”
“逃跑。”
他沒說謊,當初那黑衣人殺謝扶奪黑棺,順便還暗算了蕭長陵,可他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還能完好無損地逃出生天,後來路遇人皇幡也是全身而退,上一任仙道魁首的周栖梧可都折在了那裡。再後來又悄無聲息地混進了正道宗門。
謝扶不說話了,楚相瀾這種臉皮極厚之人确實擅長逃跑之道。
.........
楚月檀算是到的早的,雖然這一切都是托了玉瞑的福,但白給的福氣為何不要呢。
她立于山巅之上,玉瞑往一個方向遙遙一指,道:“那裡就是劍谷了。”
這個她當然知道,她要的那把劍就在山谷深處。
到了月上枝頭,山脈中的人才多了起來,舉起的火光随着山脈起伏,驅了荒蕪添了人煙。
楚相瀾和謝扶自從進來之後就不見了人影,倒是葉青蘿和南宮明兩個人滿身狼狽地湊到了楚月檀的身邊。看來他們兩個在風障裡吃了不少的苦頭。
兩人剛要訴苦,又被不遠處的幾聲喝彩引去了注意。
衆人打眼往那一瞧,被衆人捧月的正是周行衍。
南宮明進風障的時遇到他了,也知道那些人為何激動,他解釋道:“有些人沒借到師長們的東風,但借到了周行衍的。”
他們不是不懂變通,既然借不到前輩們的東風,那大可跟上同輩的那些佼佼者,縱使遇上了鳥獸,那群天之驕子自會出手絞殺。
周行衍正是如此,本來之前那群人隻是與他組隊,畢竟他之前那二世祖的名頭也是響徹在外,可進了風障才驚覺他手上那把風華劍耍得厲害,劍氣縱橫硬是開了一條康莊大道。也福澤他們這群跟着進去的人。
和周行衍還有一個對比的就是淩不棄。
南宮明道:“我也遇上淩不棄了,他是名聲在外,又是青陽宗的暫代掌門,雖說年齡比我們大不了多少,但沖着這掌門的名頭也能厚着臉叫聲長輩了,他就不一樣了,想借他東風的人不少,但都被他打了回去,本來有不少人懷着僥幸跟在他身後,結果全被他的劍氣拍飛丢到了風障外。”
也是這時,沉悶的一道聲響從地底傳來,浩蕩的聲波層層蔓延疊出一道又一道的風浪。
人群中不知有誰喊了一句,“是神鐘響了,誰進去了!”
不光進去了,還深入了腹地。
傳聞劍谷腹地有一座座神像,那是天上神君的塑像,如果有人通過了他們布下的考驗就能敲響神鐘,帶走一樣驚世的機緣。
幾顆靈珠被諸多仙門的長輩抛到了虛空,靈珠散落在山脈四周最後連成一條完整的線,一面平整的水鏡立在正中。
南宮明道:“是水鏡,有了它我們應該能看到山谷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果然,那鏡子的一角慢慢浮現出一個畫面。
一座神像立在高台,謝扶和楚相瀾仰頭而望。
守在風障外的那些人有不少都見過他們,一個個驚疑道:“怎麼會是他們?我看他們實力平平,怎麼可能這麼快闖到腹地去。”
其實楚相瀾也有同樣的疑惑,他轉頭去看謝扶,謝扶神色如常地從神像攤開的手中拿走了一個平安扣。
楚相瀾問道:“怎麼這麼容易,我聽說神像前不是會有很多道考驗嗎?”
謝扶用看白癡的眼神睨了他一眼,然後仰頭望着神像,道:“可這是我阿娘啊。”
楚相瀾懂了,這座神像是青姬的。
可别人不懂,還站在劍谷外的人鴉雀無聲,目不轉睛地盯着水鏡,謝扶的那句話還在他們耳邊不住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