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蘇嘉禧的話一激,小王的臉色更加蒼白,她眼眶微紅,仿佛随時都要哭出來。
但她強忍住情緒,深深地看了窦柯一眼,然後轉身回到大廳裡。
尿遁被打工店裡的小師父抓到,這也不符合員工手冊上不準随意偷懶的條款,窦柯也沒什麼心思交流情報,急匆匆回到咖啡店。
下午的大廳人流量不多,但外賣訂單卻異常繁忙,好像加班的白領們都習慣來杯咖啡下午提神。
窦柯回到吧台後面,戴上員工專屬的鴨舌帽、系上圍裙,又跟在小王身後忙活。
剛才小王的時态好像是個錯覺,她很快又進入了工作狀态,嘴角挂着标準的微笑,但眼中的驚恐與不安卻難以掩飾。
窦柯心中有些過意不去,但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現在基本已經明确了A5棟有詭的存在,她要捉詭,她要變強,上一次在跟發詭的戰鬥中,她收獲太大,現在,她的媽媽目前生死未蔔,她要獲取更多關于馭鬼者和詭異的情報,她沒有時間因為小王分心。
可小王對她的善意曆曆在目,窦柯小聲解釋道:“我是馭鬼者,我來這裡,是來捉鬼的。”
也許是這條信息過于勁爆,也許是小王根本沒能理解窦柯話中的含義,她隻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呆呆地看着窦柯,仿佛沒聽明白她在說什麼。
窦柯見狀,隻好又補充道:“我本意并不是想來打工,實際上我們已經着手調查這裡的詭異現象,并且已經有些眉目了。我簽勞動合同,提出辭職,都是為了确認詭異的殺人規則。”
小王似乎被窦柯的話驚到了:“居然真的是詭異,我就知道,還好,還好店長沒批準我的辭職。”
她張了張嘴,低聲喃喃道:“你不幹了就不幹了吧,反正你今天也才來,早點離職也好,早點走,就不一定會見詭,前幾天有個來了半天就走的,我看也活得好好的,我待會去找店長,把我的辭職申請拿回來,就當我沒提過。”
她上下打量了窦柯一眼:“但是,你,你才多大就是馭詭者了嗎……”
“你們是不是什麼中二學生社團啊,中二病犯了嗎,詭異這種事情可不能随便開玩笑。”
“你還是小朋友,你先保護好你自己啊。”
小王糾結又擰巴,但她的話語中又充滿了對窦柯的關心和擔憂。
窦柯也不知道說什麼了,隻好拿起拖把,又賣力的把地闆拖了一遍。
等店長再次出現的時候,窦柯直接開着詭眼模式,去找店長辭職了。
聽說了窦柯的來意,店長鴨舌帽下的眼睛微微眯起,仿佛藏着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你真的想好了?辭職可不是鬧着玩的。”
窦柯生怕詭異地點了點頭:“是的,我想好了。”
店長輕輕歎了口氣,似乎有些失望,又似乎有些解脫。
他轉身從抽屜裡拿出一份文件,遞給窦柯:“走一下離職流程吧,寫個離職申請。”
窦柯看向文件,果然,辭職申請單上的詭氣比勞動合同的詭氣濃得多。
“稍等我一下。”窦柯走到吧台的櫃子前,拖了個闆凳,踮着腳踩上去,把放在櫥櫃裡随身的大包掏了出來。
此時,又有幾個訂單在機器上跳出來,小王和店長快速進入工作狀态,兩人按着标準化流程一刻不停歇地洗手和制作飲品。
可雖然如此,兩人的目光卻不自覺地被窦柯吸引。
他們看着窦柯從背包裡掏出一個異常華麗的護目鏡、一副金手套、一個鑷子,以及一個金色的小盒子。
看着人畜無害的學生先是小心翼翼地戴上護目鏡,戴好金手套,然後打開小金盒,用鑷子從中夾了一顆小金豆。
金豆在室内光源下,閃耀着低調的光芒。
小王擰緊眉頭,她這是……要幹嗎?
店長也盯着窦柯,僵硬的臉上看不出表情。
窦柯四下張望了一下,拿過店長的記事筆:“我先用一下?待會重新給你買一根?”
店長也想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點頭示意。
窦柯随意用嘴扒開筆蓋,大拇指壓住筆尖,輕輕一用力,整個水筆便從中間斷裂開來,她把斷裂的部分順手丢進垃圾桶,隻留下了帶着油墨的筆杆部分。
随後,窦柯用鑷子夾起那顆金豆,小心翼翼地放在筆芯上,斷裂筆芯上的油墨立刻被金豆沾染,她的手極穩,一筆一劃,反複沾着墨,把辭職申請單上姓名和日期那一欄簽完了。
過了好一會兒,窦柯舉起文件,吹了吹上面的字迹。
雖然字寫的有點大,但字迹整體看起來卻異常端正和有力。
果然,金字可以有效的隔絕詭氣的阻斷,在窦柯的名字完成的那一瞬間,詭氣消失了。
小王和店長都看得目瞪口呆,尤其是小王,她剛才還把窦柯自稱馭鬼者當作是小女生中二病的成果,這會兒看着窦柯大巴大巴的往外掏金子,小王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誤會了。
窦柯簽完字,将文件遞給店長,店長接過文件,目光在窦柯的護目鏡和金手套上停留了片刻,然後輕輕地歎了口氣。他翻開文件,看了一眼窦柯的字迹,點點頭:“好吧,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就這樣吧。”
窦柯看着店長将文件放進抽屜,手在另一份辭職申請上停留了一會兒,猶豫了片刻,還是關上了抽屜。
那一份辭職報告上的詭氣,帶着一份工整的、循規蹈矩的、蓄勢待發的氣息。
窦柯的眼神敏銳而精準,在抽屜合上的一瞬間,窦柯看到了落款簽名:王三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