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笑聲,接着是上班詭的咆哮,這種高阈值精神沖擊帶來的不适感讓隊伍中的每個人都感到頭痛欲裂。
他們不得不貼近濃霧,跟着馭鬼者的步伐,試圖逃離這充滿詭異氣氛的大廈。
在霧中前行,每個人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視覺的剝離,近在咫尺的偷襲,以及那股不斷從背後湧來的詭氣壓迫,讓他們的每一步都顯得格外慌亂。
幾個被救出的失蹤職員,本來被關押在暗無天日的異度空間,像行屍走肉一樣不斷重複着自己的工作。
明明已經脫離了那個恐怖的環境,但那種意識飄忽,身體和行為完全不受控,随時随地被壓力和詭異力量操控的感覺仍舊如影随形。
他們眼中滿是恐懼,身體不自主地顫抖,甚至有人開始低聲啜泣,試圖用這種方式緩解内心的恐懼。
陳老師馬上制止:“别哭!霧氣隻能屏蔽詭異的視覺、感官和嗅覺,他們的聽覺還在的。”
可來不及了。
被接二連三的詭異事件沖擊,那個崩潰的職員在霧中晃動,他停下腳步,雙手緊緊抱住頭,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不!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再工作了!”
“我要辭職!憑什麼不批!”
他尖叫着,聲音中充滿了絕望。
迷霧中目不能視的感覺,讓他感覺自己再次回到了被工作吞噬的異度空間,被束縛、被壓迫的感覺讓他痛不欲生。
他的精神,崩潰了。
眼淚和尖叫夾雜在一起,他竭盡全力地發洩着,似乎這樣可以吓退詭異,為自己博得一線生機。
趙社長眉頭緊鎖,他聽聲辨位,在迷霧中迅速靠近那名失控的職員,試圖将他擊暈。
然而,就在趙社長即将觸碰到那名職員時,一股強大的詭氣突然從背後襲來,将他整個人掀翻在地。
窦柯一直開着詭眼狀态,緊盯着上班詭。
上班詭一動,她毫不猶豫地将手中的金豆射向那團猩紅的詭氣。
金豆在空中劃出一道金色的軌迹,準确地擊中了詭氣的中心。
“砰!”的一聲巨響,上班詭被擊中後瞬間後退,連被工牌詭控制的人形都淡了些。
但那隻是暫時的。
緊接着,更加濃烈的詭氣從四面八方湧向工牌詭,原本就猩紅如火的工牌此刻更加刺眼。
其他人的視線被濃霧遮掩,看不到這詭異的一幕。
但窦柯眼中的工牌,詭氣濃郁得像太陽。
“這棟樓在源源不斷地給上班詭提供詭氣,必須盡快離開這裡!”
轉移的隊伍步伐更快了。
他們安靜又密集地向電梯間走去,仗着熟悉環境,沙德業三步并作兩步,瘋狂地按擊着電梯的下行按鈕。
趙社長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他看向窦柯,眼中滿是感激。
然而,工牌詭的攻擊沒有停。它仿佛被激怒了一般,猩紅色的光芒更加璀璨,整個走廊都彌漫着一種詭異而恐怖的氣息。
窦柯緊緊握着彈弓,她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冷汗。
天台戰鬥、追蹤、無限複活的詭,這一系列的事件仿佛是一場沒有盡頭的噩夢。
逃出去!
逃出去才能活!
就在此時,電梯門緩緩打開,詭霧随着空氣流進去,使得電梯更加昏暗,可即便如此,衆人也一擁而上。
前面是希望,背後是絕望,求生是人類刻在DNA的本能,
還好商務電梯承重量大,能容納這麼多人。
就在衆人即将全部進入電梯之際,電梯報警了。
紅色的警報在電梯内閃爍,刺耳的警報聲在封閉的電梯空間内回蕩,每個人的心跳都随着這聲音加速,恐懼感再次彌漫開來。
超重。
誰會被放棄?
馭鬼者肯定不會。
沙德業交了錢也不會。
學生們跟着馭鬼者來的也不會。
衆人心裡默默排序,幾名被救出來的職員更是臉色慘白。
窦柯被擠在電梯角落裡,正嫌空間逼仄,二話不說,摸着鏡子直接進入了鏡中空間。
“窦柯!”陳老師和趙社長以為窦柯受到了上班詭的攻擊,驚呼道。
窦柯從鏡中伸出一個頭:“别擔心,我沒事,我馭鬼。”
陳老師松了口氣,但仍舊保持着警惕,他釋放出大量的霧氣,試圖屏蔽這群被大樓盯上的異類。
電梯裡熙熙攘攘的,全是人,摩肩接踵,血腥、淚水、喘息,各種氣味混合在一起,讓人幾乎透不過氣來。
但此刻,他們别無選擇,隻能祈禱着電梯盡快将他們運出這座詭樓。
随着電梯的緩緩下降,衆人心中的緊張感也愈發強烈。
電梯的每一次震動,都像是在敲擊着他們緊繃的神經。
窦柯在鏡中空間内緊緊盯着電梯的動靜,她一邊喘着粗氣,一邊看向手中的工牌。
這些工牌都是從安保部員工那裡,被鳳星晖咬斷後交過來的,不僅是控制那些失蹤職員的工具,更是上班詭力量的體現和鍊接。
在進入鏡中空間的瞬間,窦柯有一秒鐘的失神。
從出手戰鬥開始,鏡詭的詭氣不停地在她的眼睛、大腦、心髒和雙拳間流轉,每一次流轉都像是在将她的軀體詭異化。
詭化……
就是這樣的詭氣循環,所有詭氣逐漸入侵自己大腦,進而可以複制母親,尋找機會迷惑自己、取代自己?
所以軀體詭化也好,記憶被複制也好,隻要自己使用了鏡詭的詭氣,就總有一天會被它完全替代?
窦柯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恐懼。
如果有一天,自己的身體全部詭異化,鏡詭又複制了全部的記憶,那我還是窦柯嗎?
醫院,血字,護目鏡,李爺爺,眼球,晶狀物。
一些在心理幹預時刻意被抹去的畫面,一幀一幀地浮現在腦海裡。
小時候,小區裡的熊孩子嘲笑她是沒爹的孩子,說她是孤兒,她一個人揍翻了六個小學生,鼓着嘴回家的時候,柯冉正帶了個護目鏡在客廳玩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