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鋼化玻璃出現了一絲細微的裂痕,如同冬日湖面初結的冰層被重物猛然敲擊。
“咚!”
這一次,裂痕如同蜘蛛網般迅速蔓延,覆蓋了整個鏡面。
“咚——!”
伴随着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鋼化玻璃終于不堪重負,轟然碎裂,碎片四濺。
玻璃破碎的尖銳聲響和細小的塵埃,砸在窦柯身上,她突然舉起雙臂擋在身前,防禦着飛濺的碎片。
護士小姐和李奶奶慌張地敲門,試圖擰開衛生間的門。
窦柯顫抖着雙手,感受着雙臂傳來的刺痛,沉聲解釋道:“護士小姐,請盡快聯系安全部,有詭異正在複蘇。”
敲門的聲音瞬間停止,護士小姐極快地安撫了李爺爺李奶奶,又匆匆跑了出去。
窦柯扯下綁在頭上的布條,看着眼前滿地的玻璃碎片,心裡一陣輕松。
鏡詭已經打碎,也得到了媽媽的好消息,接下來,就等着霍印晨把自己拉回現實。
右手的血止不住地往下流,縱然窦柯力氣再大,物理規律也要遵守,反作用的力震得她的肉體凡胎疼痛不已。
她迅速檢查了自己的傷口,撕下病号服的袖子,用極其專業的手法嘗試壓迫止血。
也不知過了多久,霍印晨仍沒有任何動靜,逆時空的溯回到底是什麼樣的發展趨勢,窦柯也一頭霧水。
疼痛刺激着她的神經,好在馭鬼時期的經曆讓她對疼痛的耐受力遠超常人。
窦柯咬緊牙關,環顧四周,從浴室裡拿出一條浴巾,像掃垃圾一般把鋼化玻璃的碎片攏在一起。
鏡詭就算可以藏于鏡中,但此刻鏡詭剛剛誕生,自己并沒有給它機會複制出詭奴,它也沒有足夠的時間去強化自身,所以,這面鏡子的破碎,大概率意味着鏡詭的暫時潰敗。
也就是說,隻要自己回到安全部,再借用詭相機,便可解掉體内詭氣自循環的危機,徹底擺脫鏡詭的糾纏。
窦柯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碎片一一撿起,生怕遺漏任何一片可能藏匿詭異的殘片。
就在窦柯将最後一片鏡面丢進浴巾中時,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就像是一幅未完成的拼圖突然被外力推動,原本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竟開始微微顫動,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牽引,緩緩聚集于一處。
窦柯的瞳孔猛地一縮,心髒幾乎要跳出胸膛。
她立刻意識到鏡詭在作祟了。
該死的詭異,沒有黃金的鎮壓,死而不僵。
那股她十分熟悉的詭氣,正悄無聲息地彙聚。
窦柯不敢有絲毫懈怠,迅速後退幾步,快速扯下另一隻衣袖,匆忙在手上綁成一個臨時護手,準備迎接即将到來的戰鬥。
鏡子碎片伴随着看不見的詭氣,人形的輪廓越來越清晰,即使駕馭了鏡詭兩個月,這也是窦柯從未見過的場景。
窦柯深吸一口氣,握緊拳頭,再次以全身的意志力對抗着湧上來的恐懼,然後,她毫無畏懼地沖向了那團即将重組的詭異力量。
随着她的逼近,玻璃碎片的顫動愈發劇烈,詭氣凝聚的速度也驟然加快。
沒有退路,沒有猶豫,窦柯揮舞着布條包裹的拳頭,如同猛虎下山,直沖向那團即将重塑的詭異。
失去了詭氣的加成,她的動作并不快,但帶着在安全部特訓的技巧和天生的神力,她的揮拳,帶着勇往直前的決心。
窦柯的雙眼緊盯着那團詭物,盡管恐懼在心中翻湧,但她的眼神卻無比堅定,仿佛在告訴鏡詭,無論它如何變化,她都将淩駕于鏡詭之上。
“砰!”
拳頭與詭氣凝聚的實體猛烈碰撞,窦柯的全身力量仿佛在這一刻傾瀉而出,震耳欲聾的響聲在衛生間内回蕩,震得四壁嗡鳴。
鏡詭調集了全身的力氣,詭氣凝聚的手臂模仿窦柯剛才防禦姿态,玻璃碎片如雨般四散飛濺,空氣中彌散着破碎與混亂的味道。
窦柯的拳頭在撞擊的瞬間,仿佛被無形的壓力反彈,痛得她臉色煞白。
詭氣在這一刻凝結成形,一個成年男子突然顯現,他的身體由無數玻璃碎片組成,但在瞬間,便化為了人形。
窦柯一愣:“霍老師?”
什麼情況?
那人有着跟霍印晨一樣的面容,同樣高挺的鼻梁,同樣濃厚的眉毛,但眼神中卻充滿了陰冷與惡意,與霍印晨的溫和截然不同。
但那陰冷與惡意隻維持了一瞬,快到窦柯以為自己的眼睛産生了幻覺,男人的眼神瞬間變得溫柔又缱绻。
是騙人詭時效到了,霍印晨來協助自己處理鏡詭了?
“窦柯你很棒,你殺死了鏡詭。”霍印晨開口,聲音溫和而堅定,帶着一絲贊許的語氣。
窦柯:“?”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鏡詭的詭奴是沒有舌頭的,那眼前這人,真的是霍印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