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巷一家人家門口站定,許諾露出了笑容。
“找到你了。”
……
……
兩小時後。
礁石港口内城,九魚灣,金水城。
衆目睽睽之下,許諾吭哧吭哧踩着自行車踏闆停在金碧輝煌的大門前。
“不是……細雨……”她扣扣腦殼,傻了眼:“金水城怎麼是賭場啊!”
金水城,麥金托什基金會名下開具的賭場分場,娛樂與物資匮乏的礁石港口的唯一不夜城。
麥金托什基金會,獨立于永道科技自由者科技全知莊園艾爾維斯之外的第三方資本。主營隻有一項,慈善。
同黑水史一樣漫長的曆史,麥金托什基金會的創立者在時間的長河中累積出無法預計的财富,足夠後代揮霍到人類文明的終結。
慈善和賭這兩個字放在一起看起來矛盾叢生,但因為有與無窮符号等價的财富兜底,麥金托什基金會開具的賭場絕對公平,并不是永不餍足的欺詐黑洞。
公平,理想主義者的幼稚幻想,現實主義者的欺騙工具,當這個詞具象化在賭城這個地點,金水城從建立始初就注定引得無數人趨之若鹜。
對于賭徒來說,缺點隻有一個,金水城是邀請制。
許諾:“……對我來說也是很大的缺點啊!”
細雨:【在我的記錄裡,您曾經獲得過邀請函。】
許諾:許諾你小子??
【但是您拒絕了。】
許諾:許諾你小子!!
【邀請函應該會為您一直保留,如果您能聯系到之前邀請您的人,就可以進入金水城了。】
許諾:“那個人是——”
細雨:【您的摯友,艾麗尓。】
許諾:誰啊?!
完全沒聽過。現在找也來不及了,拉閘。
前來尋求庇護的居民絡繹不絕,金水城旁的停車場裡三層外三層已經停滿載具。離開載具,居民們行色匆匆,迫不及待地趕往賭場大門。
但一個騎着兒童用的三輪自行車,滿頭大汗的貧民還是實在少見,他們忍不住向這個貧民女人投來注視,在她蒼白的臉和矮小的身體上停留了一會兒,突然覺得自己的情況已經相當幸運。
在停車場裡找了好一陣,許諾找到一塊專門給小轎車停的位置。因為能被邀請進入金水城的人基本都不會淪落到開小轎車,所以那一片停車場相當空。
好不容易找到輛車,全程上坡騎了兩小時,許諾已經對這兩兒童三輪産生了相當深厚的感情。
找到一個堆滿廢紙闆的角落,她把自行車藏進紙闆下。
其實她在看見金水城的第一時間就準備掉頭回聖靈堂了。
但也巧,她看見了兩個熟人。準确來說,一輛熟車,一個熟人。
許諾走向一輛四輪轎車——四輪車,原色金屬外殼,沒有車牌,車标是一個手捧雨滴的小人,車尾刻着FREEA0。
最終确認這是餘念的車。
順着車頭徑直向前望去,高聳的球形地标向前方的街道投射出金紫混合的霓虹光。單調的花環勾勒着一滴雨作為标志——【以混沌捍衛秩序,以黑暗包裹光明】麥金托什基金會淡金色的座右銘環繞着金水城的樓身,不斷循環滾動。
經過特意設計的字體如帶有保佑意味的梵語,并不簡陋,看起來頗有安全感。
人群紛紛擾擾路過信息字,一名乞丐打扮的男人坐在大門角落,他安靜抱劍,信息字印刻在黑灰色的外衣,像是本就一體的紋身。
“她師父!”許諾氣喘籲籲小跑到男人身前,蹲下來:“你怎麼在這?我還以為餘小姐帶你去聖靈堂了。啊,你是不是不想麻煩她結果來了才發現要邀請函?你聯系餘小姐沒?沒聯系上要不你跟我一起去聖靈堂吧,我也沒有邀請函,我們可以一起去。”
一連串的問題劈頭蓋臉。
餘念的師父低頭看向許諾,像是被問懵了,他沉默半晌,才回複:“你的聲音,好大。”
許諾:啊……
好像因為視力缺陷,盲人的聽力比一般人都要發達許多。
精疲力竭時好不容易看到個算有那麼一點關聯的人,她承認她有點過于激動了。
她尴尬地壓低聲音:“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你怎麼在這裡?”話至半,身側傳來熟悉的清冷女聲。
許諾擡起頭,卻看見餘念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一身漆黑地站在兩人不遠處。
很明顯,她相當不想看到許諾。
“我們明明放過你了,”餘念眉心擰起,冷淡的五官從相遇以來第一次透露出明顯的情緒,“你為什麼又要出現?”
眨巴眨巴眼,許諾愣住了。
放過我了……
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