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種蠢蟑螂不準用這種眼神看我,等我下來一定第一時間把這雙惡心的眼睛挖出來喂魚——也不要拿這種髒東西給我!”
“好的,對不起少爺。”許諾眨巴眨巴眼,把眼睛裡的“什麼居然能想到這層,這小子原來還有點智商”眨掉。
“來嘛少爺。”
她撚着注射器上拔下的針頭,極近地遞到白源眼前,“隻要你一聲令下,我就立馬把這個包刺破,讓你看看裡面是紅還是黑!”
生怕白源看不見,她說着還把脖子抻長抻直,露出頸項上的鼓包。
眼珠子嫌棄地扭來扭去,餘光還是瞥到貧民女人的脖頸。
并沒有他想象中那麼皮糙肉厚,雖然一身貧困的酸臭味,但皮膚沒有污泥覆蓋的部分尚算幹淨,甚至看着有那麼勉強一丁點兒細膩。
故而當薄薄的皮膚上驟然鼓起一個布滿青筋、皮下液體發黑的膿包,便看起來頗為可怕。
尤其當白源清楚地知道這無法被消化的“膿”到底是什麼時,貧民女人臉上的笑容便顯得可悲起來。
他聽父親說過,底層人連最基礎的營養液都無法保證,面對黑水症隻能向民間的赤腳醫生購買偏方,軍部才有分配份額的高效疫苗對她們不過是異想天開。
就算走天大的好運得到疫苗,有些底層人第一時間也不會想着救命,而是出售給黑水販子。
這麼再一想,貧民女人急着想要他打開醫療箱的行為便也不是那麼難理解。
畢竟并非所有神眷者都完全對黑水免疫。
确定許諾的出現确實可能是一個巧合,白源冷靜下來,“我隻帶了醫療機,裡面沒有攻擊性武器。你是神眷者。說說看吧,是什麼沒用的雨滴,說不定能派上點用場。”
這麼冷靜?
許諾對白源的反應很意外,“少爺你不生氣嗎?我這種人有雨滴诶!我這種人都有神眷顧诶!”
“蠢東西,神眷又不是什麼罕見的奇迹,你不用在這裡試圖激怒我。”白源嗤笑道,“如果我想買雨滴,願意出售的人會從潤下城排到泅渡城。”
從許諾的表情讀出來這沒見識的女人連這兩座城都沒去過,他再次嗤笑:“也就是十個海洋城到礁石港口的距離。”
“哦哦,”許諾壓根不在乎,“那挺近的。”
“你又在侮辱我?!”小金毛一激就龇牙,“購買雨滴的行為等同于欺神!我不可能做這種惡心的行為給永道家族抹黑!”
一資本家還家族上了,吸血鬼家族是吧。
“好的少爺,我沒有您這麼的有家族榮譽感,可能是因為我沒有家吧,”許諾語氣平淡:“我目前的戶口本上就我一個人的名字,連拟親都沒有人願意和我親。”
爸媽不在這個世界,媽咪魚和小魚崽也沒上戶口不是,“但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我的雨滴,我隻能告訴你我的雨滴也沒有攻擊性,對這個鋼繩我也無能為力。”
視線在貧民女人滿不在乎的笑容上轉了好幾圈,“廢物東西”也在喉嚨裡轉了好幾圈,白源終究還是沒說出來。
一個家,一個房子,一個可以依靠的拟親。他還記得這個女人之前的玩笑話。
母親說過,有些人的玩笑話裡隐藏着真心。
“有一個辦法。”他收起嘲諷,低聲道,“但是我會受傷,我會讓你準備好細胞針,這個方法必須邊注射邊進行。”
終于把這傲嬌金毛哄嬌了,許諾簡直想撒個花慶祝。
發自内心的喜悅讓她臉上的假笑都變真切許多:“您說,我一定全力配合!”
“咳。”對着黑臉蛋上亮晶晶的眼睛,白源不自覺别開視線,“随身機上的推進器可以燒斷鋼索,把隔熱闆取下來對準鋼索就可以。這個房間有屏蔽場,要用智瞳認證。”
“好!好妙!少爺好妙的主意!!”許諾聽得連連點頭,“是我之前有眼不識泰山,您現在這個樣子實在太帥啦!”
“咳咳咳!”長時間的對話讓似乎讓糟糕的咽喉狀态雪上加霜,金發少爺咳了幾聲,白淨的臉龐和耳朵泛起紅,“……少廢話,聽我的,保證讓你活下來。”
許諾:“信你!”
按照白源的指示,許諾把電子饅頭底部對準他的眼睛。
一陣無聲的交流後,兩支藍綠色的針劑被推送到随身機出口。
白源:“疫苗。一人一支,打。”
利落給兩人打上,注射完畢,許諾檢查注射器,“你給我也準備了?我們兩還打得一樣的劑量,少爺你可真好!”
白源:“咳。”
就不說他的随身機裡的疫苗僅此一種了,“少廢話,繼續。”
許諾再次舉起随身機,兩支淡粉色的注射器被推送到出口。與此同時,底部的底蓋也掉到地上,顯現出複雜的機械引擎結構。
隔熱蓋剛落地,許諾就感到可怕的熱氣轟一聲從醫療機底部迅速蔓延。
本來冰涼爽滑的外殼瞬間變得燙手,猝不及防下,她忍熱拿走兩支注射器,手指不小心路過推進器排氣口,瞬間被燙焦一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