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琬臉上複雜失落的表情讓屋内所有人都看了個正着,誰都能看出這對鈴铛對她的重要性,黛玉也有些惶恐,覺得當時自己不應該提起,勾起琬哥哥的傷心事的,這樣想着,眼眶又紅了。
鈴铛雖然對林琬很重要,因為這是她回家的唯一希望——
正是因為師傅贈送的這副陰陽兩生玲,她才能在那場靈氣爆炸中保下完整的魂魄在這個世界重新轉生。在前世死亡的最後一刻,她明顯感覺到了陰陽兩生玲中産生了靈智,也正是鈴铛中的意識在千鈞一發之際開啟了陰陽兩生玲的保命能力,模糊中她聽到了鈴铛中傳出的聲音,卻因為爆炸的沖擊神志已将近消逝,并沒有聽清楚對方的話語。
不過,她并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遷怒一個小小的女娃,更何況對方什麼也沒做。
林琬的臉上重新挂上了和煦的笑容直接将手中的鈴铛遞到黛玉的面前。
“雖然它有所損傷,但并沒有那麼脆弱,不信你可以摸摸看……”
黛玉眼角含着金豆豆,強忍着不哭,聞言也愣住了:“真的可以嗎?”
“真的,妹妹還不相信我嗎?”林琬将手往前遞了遞,目光溫和。
被這樣的目光鼓勵着,黛玉瞬間忘掉了剛才的惶恐,鄭重地點了點頭。
“沒,我相信琬哥哥……”
說完,從袖口探出指尖,小心翼翼地落在鈴铛上,感受到那冰涼的觸感,而就在這個瞬間,一種奇妙的感覺湧上心頭,她說不清那是種什麼感覺,卻覺得從出生以來沉疴的身體在這一刻變得輕松無比,然而這種感覺隻是轉瞬即逝,似乎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感覺指尖一燙,整個人如同被從雲端中拽落,重新跌入那副體弱多病的身體。
“這……”黛玉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地望向琬哥哥,卻發現對方的臉色比自己還難看,似乎是看到什麼難以置信的事情,但在她看過來之際,又很快收斂起所有外露的情緒,匆匆将鈴铛塞回了懷中。
琬哥哥的舉動讓年幼的黛玉意識到剛才那一瞬間的感覺并不是自己的錯覺,但也敏感地察覺到那是琬哥哥的秘密,所以也努力表現出一副若無其事地樣子。
兩人之間的異樣并沒有被同室的幾人察覺,隻有鶴年若有所覺,但他習慣了藏起自己所有的情緒,也無人發覺他那一瞬間亂了的呼吸。
雲晟澤笑眯眯地看着林琬小心翼翼地收起那副鈴铛,這才大大咧咧地上前攬過她的肩膀,彎腰沖着黛玉笑道:“阿琬可寶貝他那副鈴铛了,簡直當命根子一樣,平時連給我看一眼都不肯,有一次我想将鈴铛偷出來瞧瞧,被他發現了,居然絲毫不顧念我們多年的兄弟之情,狠狠收拾了我一頓,那兇殘模樣吓得我一個月都沒敢出門……”
“真的?”黛玉一臉不信,她看了看林琬纖細的手腕和瘦弱的身形,實在想象不出對方和人動手的模樣。
即使身上挂了一個人高馬大的雲晟澤,但林琬的身形卻沒有一絲晃動,他嫌棄地拍開對方的手,狹長的雙目淡淡地掃了過去。
“皮癢了是吧?”
“别别别……”雲晟澤誇張地擺着手示弱,“我可不敢惹你這個閻王爺……”
兩人打打鬧鬧的模樣看得黛玉好笑又有些羨慕。
這就是兄弟之間的相處嗎?不知道若是自己也有了血脈相連的兄弟,到底會是個什麼光景,可她現在更關心琬哥哥的事。
“快說說,琬哥哥真的那麼厲害?”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雲晟澤神秘一笑,“阿琬那不是厲害,那是這個!”
說着,故作神秘地豎起了根大拇指。
衆人盯着那根上下搖動的大拇指,就跟突然在貓咪面前放了根狗尾巴草一樣整個好奇心都瞬間被提了起來。
連柑橘和石榴也顧不得身份之差,目光灼灼地盯着雲晟澤,恨不得出聲催促對方不要再賣關子了。
“來吧,阿琬弟弟,給大家表演一下那個!”
兩大一小三個姑娘的注視讓雲晟澤瞬間抖起了精神,他慢悠悠地直起腰,反手拍了拍林琬的肩膀,背對着幾人的臉擠眉弄眼地做出懇求的表情。
在一旁看着自家少爺“表演”的破虜深覺丢臉,忍不住偷偷翻了個白眼。
可林琬并不想接他這一茬,故意裝傻道:“我又不是雜耍班子的猴子,可不會什麼表演!”
雲晟澤深怕在漂亮妹妹前丢了面子,頓時急了:“算我求你了,不用什麼,就那個扇子……扇子行嗎?”
說着,瘋狂用眼神示意對方握在手心的烏木折扇。
黛玉并兩個丫鬟的目光也随之落在那柄折扇,睜大了眼睛想要看出裡面到底有什麼關竅——會像曾經在燈會上看到的那些雜耍班子一樣,有什麼機關嗎?
林琬無奈地歎了口氣,瞥了一眼沒臉沒皮的雲晟澤,終于還是不忍讓黛玉失望,手指輕輕捏住了扇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