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讓林琬皺了皺眉,鶴年更是警覺地看向絲毫沒有避讓意思的來人。
他居然沒有發現有人靠近!
下意識地就想擋在林琬身前,卻被對方先一步擋住了去路,身形交錯之間,林琬的一個眼神就迅速讓他冷靜了下來,默默地低頭退到一旁,目光卻在不着痕迹地将來人的身形樣貌記在心中,心中暗自警惕。
“請王爺恕罪,不知王爺前來有失遠迎……”
聽聞林琬鎮定自若的問候,司徒琰似笑非笑地打量一番屋内的主仆二人,擡手撥開被自己掀開的門簾,徑直走到屋内坐下,開口調笑道:“看來林校尉十分不歡迎本王……”
“不敢。”林琬低頭拱手回道,臉上卻絲毫沒有驚慌之色。
司徒琰一雙上挑的桃花眼在對方如白玉一般的臉和挺直的脊背上打了個轉,露出了滿意之色。
“多日不見,卻沒想到小林舉人居然躲到了交州,此地氣候酷熱,蛇蟲蟻獸甚多,卻絲毫不減小郎君風采,當真是令人欣慰。”
如此輕浮之語一出,林琬倒無所謂,前世風氣開放,比之更為露骨的話不知聽了多少,這點含蓄的話語她隻當對方是對自己容貌的稱贊了,并不以為意。況且本朝講究君子儀态,朝廷入仕對男子外貌也多有要求,長樂王的一番話也可歸結于對其容貌的稱贊,隻不過對方的名聲在外,不免讓人多想……
而知曉林琬秘密的鶴年,眼前這個陌生男子的話卻又是另外一層意思了——
雖然林琬多年以來一直是以男子之身行走在外,因有幻術的緣故,加之鶴年的嚴防死守,未曾給他人窺伺的機會,故而一直沒有纰漏。
但自林琬進入軍營以來,兩人時刻身處在都是男子的環境中,鶴年的精神更是高度緊繃,司徒琰的一句話恰巧勾動了他那根敏感的神經,忍不住擡眼目光看向已經自顧自坐在屋中簡陋木椅之上的來人,目露警惕之色。
鶴年的舉動可以稱得上是僭越,可司徒琰卻并沒有露出絲毫被冒犯的不悅,反而托着下巴,戲谑的目光來回在這主仆二人之間打轉。
林琬微歎了口氣,不着痕迹橫跨一步,正好擋在二人之間,也阻隔了司徒琰越來越露骨的目光。
“鶴年不知王爺身份,還請恕罪……”
“沒事沒事,我一向對佳人十分有耐心,隻不過……”見林琬如此護着身後那個高大的随從,司徒琰也來了興趣,“我原本以為小林舉人是個讀書人,并非此道中人,沒想到是我看走眼了?”
“王爺說笑了……”林琬簡直被對方的如此清奇的猜想弄得無語,忍不住趁着低頭之際偷偷瞪視了對方一眼,心中暗自腹诽。
你自己是個好南風的,就看别人都有跟你一樣的喜好……
“好吧……我還以為既然是同道之人,以後可以與小林舉人結交呢……”說話間,突然起身湊到林琬面前,伸手就想拉住對方的手,“畢竟小林舉人生得如此明眸皓齒,冰肌玉骨之态實在是令我心生向往之,讓人看了就忍不住心生歡喜……”
林琬不着痕迹地後退一步,一手在前擋住了司徒琰越來越逼近的身形,另一手背在身後猛地按住了鶴年的手臂,嘴中還冷聲提醒道。
“不知王爺此番光臨陋舍所為何事,現在您不應該和一衆将軍商讨軍中大事嗎?如此延誤軍事可不妥當……”
見自己的一番舉動,面前的人兒卻沒有露出絲毫的驚慌之色,反而對方身後的那個名為鶴年随從鋒利的目光已經毫不客氣地緊緊盯在自己身上,整個人全身緊繃如同一頭蓄勢待發的黑豹,隻待自己稍有異動就會毫不留情地撲咬上來。
有趣有趣……
司徒琰勾起眉眼挑釁地看向鶴年,不進反退,一把拉住林琬的手,手掌并未握實,隻用指尖輕輕搭在了對方的手腕上,果然見到對方瞬間幾乎化作刀鋒一般的眼神,挑唇一笑,随即轉眼看向林琬,目露了然。
說是随從,可看對方如此緊張的舉動,怕是不止如此吧,隻是不知道眼前的小林舉人自己知不知道身邊的人對他到底是何心思了……
若是兩情相悅,他倒也不介意。可是雖然兩人俱是一副好相貌,但相比之下,還是小林舉人的樣貌更合他的胃口,若是真的如此,倒有些難辦……
一瞬間,司徒琰的腦海中轉過無數念頭。
而被捉住了手的林琬愣了愣,有些意外地看向司徒琰。方才直到對方進門才察覺到對方的存在還可以說是因為方才她被鶴年突然親近的舉動擾亂了心神,但方才在她明确做出推擋動作之下,還能讓她毫無防備地被近了身,這位長樂王的功夫絕對不算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