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清晨帶着幾絲薄霧,微風吹過,卷起一陣涼意,讓尚還未從夏季的炎熱中轉換過來的人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暗暗嘟囔了幾聲,拉緊了衣襟加快腳步走去。
天還未亮,按照往日的時間守在映月閣将軍寝室外的小厮意外地發現,他家那個一向守時的老爺今日居然起晚了,眼看起床去京郊大營點卯的時間快到了,可映月閣中還是靜悄悄的,他心中不禁有些着急起來。
有些想上去直接敲門提醒,又想起往日裡将軍最讨厭他們這些下人進入映月閣,除了每日例行的灑掃,映月閣基本不許任何人出入。
正當他猶豫之時,那禁閉的房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
他應聲望去,就見自家将軍已經換好了官服披散着一頭長發從門中走出,出門之後還不忘反手将門扣緊。
見他望過來,還投來一道警告的目光,吓得他連忙低下了頭,不敢亂看。
不過心裡也暗自腹诽自家将軍果然是個怪人,旁人到了這個地位上,個個身邊都是仆從如雲,享受着呼奴喚婢的氣派與風光,哪裡像自家将軍那樣身邊隻小貓三兩隻,除了灑掃的仆婦,身邊就沒有什麼貼身伺候的丫鬟,樣樣事情都是自己動手。
若不是見識過府中價值連城的珍寶和全國各處莊子送來的糧食蔬果,他怕不是還以為這将軍府上窮得連個丫鬟都養不起了呢。
見到将軍掩了門,知道林琬規矩的小厮知道這是不許他們出入的意思,自然也不會違逆,隻是有些為難地看了一眼手中捧着的洗漱用品,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還好林琬并未讓其多等,轉過身就吩咐人将東西送到前面花廳,就着這還熱乎的水洗漱了。
聽着門外林琬低聲吩咐小厮的聲音,還留在映月閣裡的司徒琰回想起昨天偷摸進來看到的景象,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容。
這偌大的一個映月閣卻一個丫鬟也沒見到,零星的也隻見過幾個小厮在外活動,卻一步也不敢踏入映月閣一步,顯然這閣中的主人早有吩咐,已然成為了慣例,這讓司徒琰無端地就感覺心情很好,連即将分别的傷感也淡了幾分。
見門外的人已經被林琬支走,他起身理了理衣服,也不顧自己還披散着頭發還未梳洗,直接大大方方地從正門走出,找個避開人的地方,飛身跳過高高的圍牆走了。
避開巡視的侍衛,回到長樂王府,剛翻過窗子進了内室,就見頂着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挂着一雙熊貓眼的喬尋真怒氣沖沖地撲了過來,那張牙舞爪的表情猙獰地似乎要将人活撕了。
“你這見色忘義的家夥,也不看看這是什麼什麼時候,居然敢整晚上都不回來!是想讓我們的計劃功虧一篑嗎?害得你師兄我提着心一直在這裡為你周旋着,怕不是早露餡了,早知道如此,我就是捂死了也不去招惹你!”
喬尋真哪想到自己昨天心血來潮地想要借林琬逗弄膈應一下自己這個滿肚子黑水的師弟,就直接掉進了自己挖的坑裡,這家夥,膽子真大,就真的敢甩手将攤子全部丢給他,自己躲在佳人處逍遙快活!
“清瀾殿那邊怎麼樣了?”
司徒琰并不理會喬尋真,自顧自地換下身上的衣服,幹脆利落地處理幹淨,又換上一套素白的裡衣,路過銅鏡前,瞅了兩眼,突然頓住了。
他這個舉動自然吸引了一旁有氣沒處撒的喬尋真,他一眼瞄過司徒琰那紅潤的面色,忍不住陰陽怪氣起來:“人家都說長樂王因為生母柔太妃的事情憂思過度,卧床不起,可你這紅光滿面的樣子哪裡像什麼大病初愈的人,知道的人以為你這些時日在府中養得好,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擱這府裡府外地尋歡作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