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符咒化為一道黑氣隐沒于裴卿泫身上,平郡王忽然感覺自己的手背一疼,他下意識地縮回手裴卿泫來不及反應便被直接甩了出去,仿佛是一團爛泥直接砸在書房門口的白玉欄杆扶手上……
裴卿泫本來還有幾分藥性,然而這一下徹底讓他清醒了,胸口傳來窒息的痛苦讓他的呼吸都變得奢侈。
他努力撐着還有些癱軟的身體想要站立起來,然而不知道怎麼回事,裴卿泫的腳下突然一滑,正踩剛剛平郡王妃過來偷窺時灑落的幾滴香茶上,好不容易穩定的身形再次失去平衡,雙唇用力地砸台階上。
“嗷……”一聲凄厲的慘叫劃過平郡王府的半空,兩顆帶血的牙齒飛起“重重落地”。
裴卿泫雙手捂住臉從台階上滾落到院子中間,原本背着身的顧姐兒被這慘烈的叫聲吓到連忙轉過身。看着滾落到腳邊的人,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反應,朝着裴卿泫的下半身就是一腳。
顧姐兒自幼長在鄉下,雖是女子力氣卻并不小,這一腳根本就沒收力道結結實實地踹裴卿泫命脈上。
“嗚……”
随着這一腳落到實處,裴卿泫隻是覺得眼前一片金星,即使這一下比之前疼痛許多,可是因為嘴上的傷,他卻一聲都叫不出來隻能痛苦地嗚咽。
看着地上縮成一團的裴卿泫,顧姐兒雙眸一亮,撸起袖子對着他的臉便是連環幾個巴掌。
幾巴掌下來裴卿泫臉上紅腫如豬頭,眼眶也不知道磕到哪裡充血欲滴,剛剛清醒一點的頭又開始旋轉起來,他掙紮着想躲避顧姐兒的巴掌卻怎麼也躲不開。
“嘶。”看起來就很疼這三百吃瓜币花得值了,黛玉小聲地嘀咕。
司徒綽看到小包子一臉興奮,就差親自上手了,她笑着捏了捏對方的臉頰,語氣寵溺地說道:“這才哪到哪?這黴運符的效果可整整三日,這三天他就别想好過。”
小包子用力點頭,眼神很複雜地看着踹了一腳還想再補一腳的顧姐兒,總覺得對方是奔着要這個裴郎命去的。
“尼(你)……這股減弱(這個小昌婦)……”口齒之間滿是血腥味的裴卿泫,這會兒幾乎要氣瘋了。那些他自己所誇口的海誓山盟早已經丢在腦後,若是可以,他恨不得立時便叫人将顧姐兒碎屍萬段。
他承認他是用了不光彩的手段,那些手段最根本的原因不還是他心悅她?可是她竟然這樣的狠心,不但在外人面前胡說,倒打一耙不算,更是夥同他人陷害他。
“數數(酥酥)……你好崛起(你好絕情)……”裴卿泫死死地盯着顧姐兒,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那麼眼前的顧姐兒可能早已經死了千萬次。
顧姐兒看到裴卿泫擡起頭,嘴裡竟然還在說着這些,原本想要踢下解氣的心思煙消雲散,她腳下不停又是好幾腳。因擔心自己沒踹對地方,顧姐兒以中心向周邊均勻分布地踢,司徒綽縱然見多識廣看到這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也是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不得不說,顧姐兒有時候的确是“厲害”。
【賤人,我定然要把你挫骨揚灰。】
等到裴卿泫發現,那隐晦部位傳來的疼痛竟然漸漸被麻木所替代,他才知道事情不好,往日裡的玉樹臨風早已經絲毫不見,隻剩下難以描畫的陰毒狠厲。
司徒綽看着顧姐兒似乎還未滿足,再看裴卿泫現在的狀态,還是讓跟随自己的丫鬟上前勸住對方。
還是原來那句老話,沒得為了老鼠碰壞了玉瓶,這顧姐兒生來命運坎坷,司徒綽不想她為了這種人渣再多一層磨難。
再者說這裡畢竟是平郡王府,不能夠讓裴卿泫在這兒出事,否則其中會帶來的影響難以估計,平郡王和裴太師都是保皇黨,歸根結底他們也算得上是同盟。
當然這同盟指的是裴太師,和眼前這個家夥一點關系都沒有,就憑借着今日之事對方必定會被皇家放棄,日後做個閑散的嫡系,恐怕都不成了。
縱然皇家的脾氣再好,這種事情也是奇恥大辱,好在現在并沒有指婚的旨意頒下,不然恐怕裴太師那邊都會受到牽連。
司徒綽又想起那被抓起來的丫鬟晚香,不管從哪方面,目前裴卿泫都不能死。
“先讓宋禦醫給他診治吧,不管如何,總要留下性命。”司徒綽吩咐吳嬷嬷請宋禦醫進來,至于原本的主人家平郡王夫妻,看着他們滿臉興奮,一臉看戲吃瓜的模樣,司徒綽沉默了一下,她早就知道的。
吳嬷嬷這會兒早已滿頭冷汗,但是看着自家傻樂呵的王爺和王妃,又不知該從何處入手,這會兒聽到司徒綽的吩咐連忙小跑着沖出院子。
實際上宋禦醫剛剛出府門,就又被請了回來,之前不過是未得宣招不好入内,已經在門外看了半天的戲。
他拎着手中的藥箱幾步便來到院子中,先是看了眼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又看向司徒綽微微地挑眉,一雙漂亮的眼眸之中似有千言萬語。
司徒綽和無語的宋禦醫對視一眼,兩人雖未曾多言,卻已經充分交換了意見。
“一切有勞宋禦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