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康宮裡太後懶得再應對皇後和吳貴妃,她幹脆把明承帝給攆出去,讓他帶着那兩個不省心的自己去鬧去。
明承帝無奈之下,隻能拱手離去,臨走之前,他側頭看了一眼宋荊行,微笑地說道:“平郡王也帶着王妃回去吧。宋禦醫,你随朕去看看周貴人。”
【省得在母後這裡礙眼。】
明承帝的心情明明白白地暴露在司徒綽面前,看着一臉遺憾的宋荊行,司徒綽忍不住想笑。
總覺得眼前這人一副很遺憾的樣子,宋荊行也算是個妙人,男人之中也是少有這等喜歡吃瓜的。
她沒看皇後和吳貴妃的心聲,她也不想知道,總歸就是那一點事情。皇宮裡實在太過壓抑了,時間待得久了,人都變得不對勁兒起來。
太後不知道司徒綽所想,她拍了拍司徒綽的手說:“你今日也累了,不如就在我這咱們娘仨睡午覺,等下午起來你再回去。”
她不待見兒子,可是對于這個未曾言明的女兒卻是滿心的疼啊,一雙眼睛雖看不到她臉上的疲憊,卻也從後半的那少有的言談察覺出對方心情并不舒爽。
“太後……”司徒綽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神色有些複雜地看向對方。
自從被這個系統曝光了太後和自己的身份,司徒綽就有些糾結,以前她單純将太後當作靠山和奉承之人。結果現在卻突然發現兩者的關系,并不像她最初以為的那樣簡單。
這其中分寸的把握,即使是她也難以輕松拿捏。
太後微微地笑起來,她的模樣極好笑起來恍若牡丹盛開。讓人望之心中無憂。
“什麼都别想,哀家我活着一日便護着你一日,總歸不讓你吃虧的。”
說完這一句話,太後也不管司徒綽,隻讓身邊的嬷嬷去準備好,便讓扶着自己的黛玉就往寝宮裡去。
看着一大一小笑逐顔開地說話,司徒綽有些無奈。她像是陡然放下了包袱,撩起裙擺也跟在後邊。
這些事情隻要沒有到分辨是非黑白的時候,又何必太過在意呢?如今的她,早已經不會為任何人所掣肘。
因為太後眼睛不好,因此她的身邊是斷絕不了人的,平時睡的鳳床也是比之一般大出兩圈,她們三個人平躺還有富餘。
司徒綽本來以為自己會神經緊繃,她甚至打算就這樣躺一個時辰,卻沒有想到,一沾上枕頭,她的神志便模糊了起來。再一睜眼已經是日暮西斜。
此時太後早已經醒來,司徒綽的身邊隻剩下小包子,對方穿着一身素色的亵衣,兩個小腳丫未曾穿着襪子,這會兒正不安分地來回翹動。
“姑姑你醒了?”見到司徒綽醒來,黛玉雙眸一亮,露出大大的笑臉。
她爬起身跪坐在司徒綽的身邊,笑眯眯地說道:“剛剛太後娘娘就醒了,她不讓我叫醒你,姑姑你好能睡呀!”
小包子的童言童語讓司徒綽有些臉紅,她揉了揉有些昏漲的額角,她翻身坐了起來,有宮女聽到床裡的聲音連忙撩開簾缦。
司徒綽看着對方的笑臉,忍不住有些尴尬,她強自鎮定地任由對方服侍,穿好衣服便帶着黛玉來到太後所在的偏廳。
三個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時間便到了晚膳的時候,司徒綽用過了這才離去。
等回到府中,已經是掌燈的時候。
别看小包子在外面精神,回司徒綽府邸的路上就開始打瞌睡。她努力地睜大眼睛,不肯讓自己入睡,可是卻抵禦不了一陣陣的困意,漂亮的雙眸被水霧所浸染,看起來有幾分可憐。
司徒綽将對方攬進懷裡,捏了捏她的耳垂,輕輕地安撫:“我知道你有很多話,但先睡吧,待明日我再與你好好地說。”
黛玉實在是無法抵禦困倦的威懾,她乖巧地颔首随即便合上雙目,不過幾個呼吸就有輕輕的鼻息打在司徒綽的手背上。
這一夜不知道,是因為得到了能夠挽救自己父親的可能,還是因為其他黛玉睡得極好,等她睜開眼睛,已經是雞鳴三遍,天光大亮。
等吃完早飯,司徒綽邊帶着黛玉來到自家的後花園,國公府的位置相當的好,園子裡也是奇花異草遍地在中間有着一片湖泊湖心,還立着一座小閣。
司徒綽揮退身邊之人帶着黛玉走上閣樓,她們坐在窗邊看着外邊的細雪,司徒綽給黛玉盛了一碗甜湯:“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有什麼想說的便說好。”
小包子顯然沒有想到司徒綽竟然會這樣直接,實在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在她的想法中,司徒綽應該将事情瞞得死死的,到最後也不會與她透露隻言片語。
然而如今對方卻是一副直言不諱的樣子,反倒是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她先是抿了抿雙唇問道:“姑姑,那延壽丹附近真的能用嗎?有效果嗎?”
司徒綽微微颔首,實際上她也不知道延壽丹到底有沒有用,但與黛玉不同的是,司徒綽對于系統有一種莫名的信心。
“我不敢說,它肯定會有用,但我總想有些事情若你不去試又怎麼知道呢!畢竟這神器的神奇之處,你我都見識了,不是嗎?”
這話所言非虛。昨日可以說直接将黛玉的整個世界觀全部颠覆,也讓她對于系統這個神器多了不少信心。
她有一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擺弄着自己胸前戴着的一塊玉,那玉若雀卵大小,鑲嵌在黃金打造的如意之上。晃動之間,宛若一抹清甜幹爽的綠芽墜在胸前舒展。
這是司徒綽今天早上給黛玉所換的,價格并不便宜,足足花掉了她現有的1/3吃瓜币,小包子原本不同意,但司徒綽卻少有地固執己見。
原因很簡單,這一塊兒玉石的作用和通靈寶玉有點相像,帶着此物不但可以避邪鬼怪,最主要的是可以驅散百毒。
司徒綽一直都很擔心黛玉的身體,她恍恍惚惚覺得恐怕黛玉自幼身體瘦弱,最後病故,可能并不是簡單的早産導緻。
因此即便小包子反對,她還是力排衆議,按照她的話來說:“有人才有一切,若是隻為了攢着吃瓜币,忽視了自身的安全,可怎麼算。”
也正是這一句話,讓黛玉不再說話,姑姑對她的真心隻能暗暗記下。這會兒司徒綽看對方小心翼翼地擺弄着手中的玉鎖,她有些無奈地發笑。
以前還以為這孩子沒有脾氣,現在才知道她脾氣大着呢,隻是這孩子生氣都要有個遠近親疏,一般人根本就不夠格惹她生氣。
“我知道你為人純孝,但有些時候須得先保住自身,才能惠及家人。”司徒綽并不把眼前的小姑娘當作一個真正的孩子,或者說黛玉從生下來開始就不是普通的孩子。
因此不管是什麼話,她都敢和黛玉仔細地說明白:“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對于時局政務并不了解,我倒不是說别的。這是你接觸得太少,恐怕以前你父親也未曾讓你了解得太多。”
小包子默默點頭,這自然是正常的,以前在家中的時候,即使是母親活着,父親也不是事事和母親商量。
但即便如此,她從母親的隻言片語中也能知道,父親一直是處于衆矢之地,很多意想不到的人都會出手,對付他原因更是簡單,那就是他是巡鹽禦史。
爹爹是陛下在江南的眼睛,他保護的是朝廷的利益,那些蛀蟲最想做的就是掏空朝廷喂飽自己。
黛玉從椅子上下來,上前兩步露出鑲着一圈皮毛袖口下那一雙白嫩的小手。
“玉兒自然是相信姑姑的,玉兒今天問起,實際上是想問一件事情,玉兒和表哥隔窗而眠是真的不對嗎?”
黛玉其實也知道自己完完全全就是在找心理安慰,她甚至也能猜出司徒綽下面會說些什麼,可是她就是固執地想要個明白。
看着小姑娘低頭說完,便倔強地再不吭聲,司徒綽手指撫過她頭上的發鬓,有些無奈地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