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位很和藹可親的大叔,說叫他雷諾就好。
接過行李塞進後備箱,他跟我彙報了目前分部的一些情況,大部分和我知道的一樣,有一些細枝末節還需要細細讨論。
開着車,雷諾問我們去哪裡,轉學手續已經辦好了,明天就可以入學,校服會派人送到我們落腳的地方。
“我想想……”藍波翻開波維諾提供的落腳點,又打開手機找到風紀财團友情贊助的幾個公寓,問我喜歡哪個。
“你選就好。”
我把無線耳機分一個給他,朝他那邊湊近了些,一起聽着分公司的年度報告。
“好。”他很幹脆,認真挑選。
“陽台還是院子?”
“4。”
“甜品店還是中華街。”
“2+3。”
“我明白了,雷諾先生,請去這個地址。”
合上冊子,他報了一個地址,波瀾不驚的處事态度有了幾分繼承人該有的模樣。
來到住處總算可以歇一歇,腦子還盤旋着冗長複雜的會議記錄,我看見沙發就往上撲,頭朝下埋進抱枕裡,顫巍巍伸出一根手指往上方的空氣戳了幾下。
藍波眼疾手快把空調溫度調到24℃,又拉過一旁的薄毯蓋在我身上。
這就是養娃的重要性啊。
等我歇過來,睜開一條縫,他早整理好了,坐在我對面打開電視,推過來一份豪華壽司。
“這是草壁先生特地去竹壽司定制的。”
他又走過來,用打濕的熱毛巾擦我的臉和手,我一動不動,和報廢的手機沒什麼區别,雖然能開機,但沒什麼用。
直到他把壽司遞到我嘴邊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睜大眼睛,我為自己辯解:“謝謝你,我有手。”
“嗯。”
嗯你個鬼,給我把手拿開,不要用男高的右手喂我!
一個彈跳起身,我遠離了看不懂眼色的男高,翻滾到對面沙發,夾起一個三文魚壽司塞進他嘴裡,讓他安分點。
就着我的筷子吃下壽司,他鼓着腮幫子一嚼一嚼,又吃掉手裡的壽司,探出舌尖舔去嘴角和手指的米粒,不浪費每一粒糧食。
我忙着挑盤子裡最大最好的,不予評價。
收拾好飯局,打了會遊戲,我們坐在餐桌上熟悉分公司發來的文件。
文件是日語,對我們來說輕輕松松。
現任負責人很有能力,分部在他手裡發展的不錯,要好好把他拉攏到我們這才行。
波維諾BOSS的候選人不止藍波一個,小時候他說他的夢想是成為波維諾的老大,随着年歲增長,他漸漸褪去兒時一些稚嫩的影子,變得偏向内斂,偶爾沉默寡言,學校并不知曉他本性的同學對他的評價是憂郁的美少年。
如果他們知道憂郁的美少年在家晚上上廁所會被鏡子的自己吓哭不知會作何感想。
有時候我也搞不懂他的想法,我不确定他是否對那個位子還有興趣,隻能做好保險。
但人脈多一份總是好的,一些平平無奇的事情在某些意想不到的地方往往會發揮不小的用處。
時針兜兜轉轉指向九點,明天還要去學校報道,不能再熬下去了。
告訴藍波該回房睡覺了,我收好文件放進文件夾,再将它們鎖進專用的文件箱裡,提着回了自己房間。
這幾天我晚上臨睡前會跟坂田銀時聊會天,他是個經曆豐富的人,某些方面擁有我無法企及的經驗,對于我虛心求教的問題輕車熟路,包括且不限于一個月攢五十塊的方法,怎樣精準掏出自動售貨機底下的硬币,如何應對無處安放青春的男高。
人妖俱樂部的假發子小姐也會聯系我,不如說他每天都會定時聯系我,問我一個人過得是不是很艱難,需要的話可以加入攘夷志士豪華套餐,現在加入還送五萬元的攘夷志士大講座,他可以給我單獨輔導。
我說不了。
他又發來一張正在剃腿毛的美腿照,問我能不能照顧一下他的生意,現在隻需三萬元就可以得到全套服務,不論是腿毛還是男人的尊嚴,他都已經剃得幹幹淨淨了。
我說,多發點。
他說,要收費。
我說,便宜一點。
他說,這是最低價了。
我說,熟客打個折。
他說,還沒準備好,請等一下。
我滿懷期待,等了漫長的五分鐘,等到了他發的攘夷志士報名表和一張優惠卷。
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