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拿自己使性子。要去雲留山可以,過些時日,查明刺客後我陪你去。”
過些時日?
成婚不過兩月多,他與她說過太多過些時日了。什麼朝時,小皇帝都比她重要。任蘭嘉此時内心極其厭煩他,隻是這幾日又用了太多的安神丸,她渾身無力到底敵不過他的力氣。敵不過也不想再徒費力氣,她索性閉上眼也不看他。
深夜城門大開,各家各戶大門緊閉。一路疾馳的隊伍進了城後放緩了速度。陳朝低頭看懷裡的人,一路都閉着眼,呼吸平穩,他一時也分辨不出,她是睡着還是隻是不想理會他。
馬車停下,抱着人下了馬車,陳朝也有了答案。懷裡的人在他邁下馬車那一瞬睜開了眼,她眼神清明,看着大門蹙了眉。
“我要回長公主府。”
眼前的門匾上赫然寫着攝政王府。
“王府有禁軍值守,比長公主府安全些。刺客進不來。”
刺客進不了,她自然也出不去。他言語輕柔,但做事霸道。任蘭嘉這才意識到,不管他多柔情,他終究是權傾朝野的攝政王。習慣了說一不二。
深夜兩位主子的突然回府使得王府的下人們彷徨,自回門那日起,他們府上就隻是有個王府的殼子,畢竟王爺都住到長公主府去了。
婚後一直留在王府料理内宅的衛嬷嬷聽到動靜攏了攏衣衫出門,剛走幾步就見到她許久未見的小主子被高大的男人抱在懷中。她一驚,急忙迎上前。
“王爺,王妃這是怎麼了?可是受傷了?”
衛嬷嬷看向他們身後,也沒見到慧心和素念,她直覺事情不對。
“去備水吧。伺候王妃沐浴。”
見陳朝一臉淡定,衛嬷嬷慌亂的心也稍定了些。任蘭嘉此時也偏頭看她,确認任蘭嘉無事,衛嬷嬷才退下帶着侍女們收拾床榻,備水。
把人強制帶回京,使得懷裡人的臉色卻越來越冷,陳朝也有些頭疼。比起朝堂,顯然生氣的她更令他無措。
水備好了,把人抱進淨房,陳朝才轉身離開,衛嬷嬷這才得以和任蘭嘉說上話。
“王妃今夜怎回府了?可是發生何事了?”
衛嬷嬷壓低了音量,小心翼翼,但浴桶裡人閉着眼,瞧着有些冷漠。衛嬷嬷已經許久沒見到任蘭嘉這副模樣,她想起了一些不是很好的回憶,悻悻閉嘴不再言語。
一路回京,沐浴擦身出來已是寅時,不過一會天色就得亮了。屋子裡燈隻亮着幾盞。男人衣衫大敞着披散着長發,大刀闊斧坐在床榻旁。武将家出身使得他身型比尋常男子健碩許多,飽讀詩書多年又使得他比武人多了些文雅氣質。可最終兩種特質在幾年朝堂沉浮中融合,他坐在那不動也不笑時整個人顯得極為鋒利且不威自怒。
可所有的特質在遇到她後,都瞬間變了,眉眼變柔,氣勢也緩和了。
任蘭嘉想越過他徑直上榻,卻在上榻時讓他摟住了腰肢。她立他坐,她被迫緊緊貼着他胸膛,與他對視。
“對不住,我該早些去莊子接你的。”
冷水潑身,他也清明了許多。
就算有再多侍衛,她到底也隻是一人。她無父無母,身邊也就隻有他了。他是男子,也是她的夫君,該多哄着她一點。
以為這麼說她臉色能好些,可摟住她腰肢的手卻被她拿開,她淡漠的眼神也從他臉上挪開。随後她從他身旁擦過,徑直上了塌。上榻後,她面朝内側,隻留了一個背。
這一夜,往常相擁而眠的夫婦倆各蓋了一條錦被,兩人之間的相隔出來的空餘足夠再躺下一人。
天剛擦亮,躺在外側的男人起了身,衛嬷嬷一夜未眠,見到男主子起身也是一愣。這時辰,上朝也還早着呢。況且這幾日早朝不是都停了嗎?
“王爺,可要用早膳?”
“不用了。”
城門剛開,就有一支浩浩蕩蕩的車隊進了城。青雲打着哈欠站在城門處,聽到動靜醒了醒神,朝着車隊走去。
騎馬走在最前頭的人高馬大的觀海,青雲湊上前去,觀海勒住了馬。昨夜陳朝走的突然,他出來時,馬車已沒了蹤迹。
“觀海大哥。”
“王妃何處?”
青雲撓了撓頭:“王妃這會在王府呢。”
剛到王府,觀海就将馬交給了侍衛後自顧自朝内院走去。留守王府的侍衛對觀海不熟,下意識去攔,卻見觀海身後的青雲一個勁擺手。
侍衛們雖然不解,但最終也沒再攔人。
觀海進正房時,任蘭嘉正在用早膳。屋子裡都是長公主府留守在王府的侍女,觀海一個眼神侍女們就齊齊退下,還阖上了門。
“郡主。可要出府?”
觀海太清楚任蘭嘉的性子了,她眼下定然不想與攝政王同處一處。
任蘭嘉慢條斯理用帕子擦了擦嘴。
“嗯,回長公主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