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臉色極黑,墨綠的直裰,被撞到時,身上的白玉髓吊墜晃動,碰到了腰間的玉革帶,叮鈴作響,他的雙手也随之晃動。
因那邊鬧了動靜,正在放風筝的瀾意等人停止動作,紛紛往蔡迎福身上看去,尤其是瀾心,在看見蔡奎的臉色時,害怕得躲在瀾誠身後,不敢往前看一眼。
蔡迎喜把風筝線交給丫鬟,連忙小跑過去,乖巧地叫着蔡奎:“二哥。”
“放風筝便好好放,這麼橫沖直撞地做什麼?”蔡奎瞪着蔡迎福,說。
他的語氣也沒有很兇,至少在蔡迎福看來,他沒有生氣。
蔡迎福嘿嘿一笑,“知道了二哥,我小心點就是。”
蔡奎滿腦子都是南康侯夫人的訓斥,心裡不好受,以為瀾意等人是蔡迎福的那些閨中密友,便沒去細看,拍拍衣袖走人了。
瀾意這時叫住他,“三姐夫。”
很平淡的語氣,聲音很緩慢,但這三個字卻叫得蔡奎頭皮發麻。
蔡奎身上一涼,回頭望了一眼瀾意,女大十八變,他真的認不出這是李家的人了。
“二哥,這是李家的姐妹,今天來看望二嫂,祖母叫我帶她們來放風筝。”蔡迎福解釋道。
蔡奎的目光在瀾意身上流轉,不過霎時間,他又很快地移開眼睛,淡淡應了,“我知道了,你們玩吧。”
他心裡煩悶得很,得快點見到她,讓她給自己解悶才行。
不過,待李瀾舒死後,他倒是會考慮續弦李瀾意。
美是真的美呀,隻可惜不能采摘下來,親自品嘗。
蔡奎摸了摸腰間的玉佩,控制住自己的欲望,轉身離去。
瀾意前世從郁颢身上,見過這樣的眼神。
那時的她是個沉迷于愛情的傻姑娘,分不清好壞是非,隻一門心思想嫁他,想和他相守一輩子。所以,他看她的眼神越深,她越覺得他愛她。
現在想來,前世的她隻是郁颢宣洩自己欲望的人罷了。
沒有了她,還會有别人。
蔡奎走後,衆人接着放風筝,瀾心因為太過害怕,被瀾誠哄了哄,一邊擦眼淚一邊拿風筝,瀾誠帶着她去瀾意的視線範圍内最遠的地方玩。
蔡迎福才沒有被蔡奎吓到,拿着風筝走向瀾意,咂舌道:“我這二哥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今天語氣還挺沖。”
“他平時對我三姐好嗎?”瀾意随口問。
“好啊,每次我去二嫂院子裡找她,二哥幾乎都在,和二嫂蜜裡調油的,看得我臉都紅了。”蔡迎福說着,回想到自己撞見二哥二嫂親密的情景,臉瞬間紅了,低下頭來。
瀾意下意識看身旁的蔡迎喜一眼,蔡迎喜連忙點頭。
她便輕笑一聲,面色太過平靜,看不出喜怒。
裝得太好了,蒙蔽了所有人,包括瀾舒。
“也不知怎的,二哥最近總往外跑,還經常不回家,昨日要不是二嫂出了事,估計二哥還不會回來。”蔡迎福不解地看向蔡奎離開的方向,“二哥到底在忙什麼啊?”
瀾意知道,蔡奎正忙着哄别的女人啊……
“迎福,你知道三姐夫去做什麼嗎?”瀾意直接問,經過一時的相處,她已了解蔡迎福是個什麼樣的性格,跟瀾誠差不多,心思不多,就是愛笑。
蔡迎福不會多想,搖頭道:“我不知道他去做什麼,應該是準備二嫂的生辰禮吧。不過,我知道他去的地方,是沉水巷,我有次出門偶然遇到了他。”
瀾舒的生辰在六月,眼下才剛四月。
這倒是一個線索,省時省力,瀾意不用特意吩咐陳奇等人去跟蹤蔡奎。
想必蔡奎的外室就住在沉水巷了。
瀾意目光一沉,“原來是這樣啊。”
蔡迎福沒放在心上,笑着牽上蔡迎喜的手,對瀾意說:“我們接着放風筝吧。”
…
…
回府的路上,瀾意與瀾清同坐一輛馬車,瀾清恨聲道:“這件事就是南康侯府的人動的手,我試着從瀾舒的院子裡走到南康侯夫人的院子,在必經之路邊上的草叢裡,廢了好大的勁,才找到了一顆帶有血迹的鵝卵石。本來鵝卵石就滑,我拿着它摸了摸,上面還被撒上了一層油。”
瀾清越說越氣,“這麼滑的石子,我踩着都會摔倒,瀾舒身懷六甲,哪怕被人攙扶好了也會摔的!”
這件事情果然是蔡奎做的,瀾意雙手握成了拳,“二姐,别着急,害三姐的人會遭到報應的。”
瀾清從來不潑冷水,“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
比起找蔡奎的外室,瀾意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