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意無暇在意這些,隻在意瀾誠有沒有恙,匆匆看過一眼後,頭也不回地跟着侍女們走向最近的廂房。
陸鶴淮看着慕琛停在原地,魂不守舍的樣子,便猜測道:“方才那人,可是你日後的楚王妃?”
“是。”慕琛很快承認。
陸鶴淮嘴角揚起一抹笑,“看來人家比起你,更在意她的姐妹啊。”
慕琛喜歡的正是這樣的瀾意。
“我在意她就夠了。”慕琛含笑答。
陸鶴淮沒有經曆過男女之情,不懂慕琛為何如此回答,将手搭在慕琛的肩膀上,問:“何為在意?”
慕琛瞥他一眼,淡淡說:“你看那群姑娘家的模樣就知道了。”
慕琛才沒有這麼自以為是,陸鶴淮是京城裡有名的玉面公子,那些貴女們必定是看到了他,才一個個地握着身邊人的手,高興得要跳了起來。
陸鶴淮止了笑容,尴尬一瞬。
“殿下,不要這樣打趣我。”陸鶴淮将手放回原處,說。
“好好好。”慕琛不再對陸鶴淮開玩笑,直視前方,道:“去看二郎如何了吧。”
陸鶴淮方才瞥見過瀾誠蒼白無力的樣子,便知徐瑾容也落了水,無奈歎口氣,道:“這樣寒冷的天,居然同姑娘家動起手來,徐二公子真是沒有君子風範。”
“他一向如此。”慕琛随意答道。
陸鶴淮想了想,記憶中的徐瑾容就是那樣吊兒郎當、毫不畏懼的模樣,點了點頭,同慕琛走向人群深處。
彼時延慶長公主已經趕到,讓府上奴仆送圍在岸邊的貴女們出府。
徐瑾容渾身濕淋淋的,因經常挨延慶侯的打,給他練得身強體壯的,一見到延慶長公主走過來,騰地一聲站起身,恭敬叫聲母親。
“你這逆子,沒你大哥半點聰慧就算了,還三天兩頭地給我惹是生非,淨不讓我省心。”延慶長公主凝眉看向徐瑾容,語氣裡盡是不耐煩。
徐瑾容的大哥便是延慶侯世子,年少馳騁沙場,如今駐守北地。
若哪日立下赫赫戰功,以隆化帝對他的寵愛,封個異姓王也不足為過。
徐瑾容自知武比不得大哥,文比不過妹妹,所以成日與一群狐朋狗友在外花天酒地,自甘堕落。自從慕琛來到延慶長公主府,他才真正找到一個玩伴,幾乎日日都要粘着慕琛才好。
就連延慶長公主都以為徐瑾容會改了性子,所以上次之事對他頗為忍耐,沒想到今兒又同姑娘家打起來了。
徐瑾容低下頭來,“母親,兒知錯了。”
延慶長公主懶得看他,隻吩咐身邊的仆從,“将二公子帶去換衣服,沒我的吩咐,他以後不準出長公主府半步。”
“知道了,母親。”徐瑾容不敢反駁,隻好跟着仆從去了。
延慶長公主氣得臉青一塊紫一塊,她今日本就是打算為徐瑾容擇妻,沒想到今日竟鬧了這麼一出!如若她不是長公主,滿京城恐怕不會有好人家會把女兒嫁給她兒子。
“你二哥這個德行,你也瞧見了,以後須得擦亮眼睛看人,别喜歡上你二哥這樣的人。”延慶長公主低聲對一旁的徐書昭說。
徐書昭下意識看向對面的慕琛與陸鶴淮,目光冷得沒有一絲溫度,隻淡然應了聲好。
延慶長公主心裡惆怅地緊,見女兒不大愛搭理她,便跟侄子慕琛說話。
“阿琛,以後你記得多多勸二郎,他再這麼下去可不行。總是和姑娘家打架,算什麼樣子?”延慶長公主道,“心眼小又沒有風度,人家都是姑娘了,讓讓又沒什麼,偏要同别人動起手來。”
慕琛含笑應了,“姑母,或許他們打架打多了,還能打出感情來呢。”
延慶長公主萬不敢信有這種事,哪有姑娘家會喜歡上這樣的男子的?
便是年輕時候的她,也頗為不齒。
“阿琛,你别逗我開心了。”延慶長公主擺手道,“李五姑娘若是喜歡上他這樣的人,我明日就可以到李家提親。”
“凡事都講究一個緣分,李五姑娘與二郎就是有緣之人,否則怎會打兩次架?”慕琛眉眼微挑,道。
陸鶴淮明白了慕琛的意思,接話道:“我的父母也是不打不相識,一開始互看不順眼,結果看着看着看出感情來了,便結成了夫妻。”
延慶長公主若有所思,她同延慶侯不也是這麼走過來的嗎?
男女之間的感情,是這個世上最奇妙的東西。
她面帶笑意,往瀾誠所在的廂房望去。
…
…
自離開延慶長公主府後,瀾誠就病了好幾日,直到除夕前夜身體才有所好轉。
馬上到新的一年了,除舊迎新,瀾誠日日養着身體,就為了除夕這日。
天不亮,她就看着府上奴仆在大門喚門神,釘桃符,看了好一會兒。
孫夫人見她病才好,今日又是除夕,便随她去了。
太師府過年貼的春聯都是李太師親筆所書,李太師在心裡高興,一連寫了好幾副春聯,交給奴仆送至各親友家中,其中包括了南康侯府。
南康侯世子蔡奎病逝,唯一要守孝的是瀾舒,南康侯府辦完喪事沒幾個月,便重新同各家來往。
瀾舒本就不喜歡同南康侯府的親戚來往,如今身懷有孕,适逢蔡奎離世,她也可靜下心來養胎,時不時還能與曜纾見上幾面。
小厮拿着那副春聯,笑得喜笑顔開,道:“小的這就給南康侯府送去。”
李太師點點頭,接着寫春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