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琛生辰當日,諸皇子中,除了八皇子年歲尚小,養在生母周婕妤身邊外,就隻有太子沒來了。
齊王府離太師府是最近的,齊王夫婦最早到,送過禮寒暄幾句便由奴仆引着進門了。
緊接着來的是趙王。
作為諸皇子中的大哥,趙王一向是溫順賢良的,他命人備了兩份禮,向慕琛緻歉道:“六郎,真是對不住,太子他昨夜偶感風寒,早起身子實在不适,便托大哥把禮送來,并讓我向你問好。”
“多謝大哥、太子。”慕琛隻對太子有惡意,對禮品沒惡意,命照影将這兩樣禮品一同收下,拱手向趙王回禮。
站在慕琛身邊的瀾意笑着回禮。
趙王回之一禮,客氣道:“六郎生辰喜樂!”他拍拍慕琛的肩膀,“大哥先進去喝酒了。”
随後趕來的秦王聞言嗤笑一聲,誰人不知趙王是太子黨啊,為了攀附太子,這種話也說得出。
為了明面上過得去,也為了和郁颢撇清關系,他送了慕琛許多貴重的禮。
“這是我前段時日從庫房挑的,皆是西域各國上貢的良玉,父皇送給了我,我想着今日是你生辰,便挑來給你當生辰禮了。”秦王稍稍停頓,接着道:“祝你與弟妹幸福美滿,早生貴子。”
慕琛與瀾意齊齊對秦王見禮,笑得客氣而不失禮貌。
秦王說話時心都在滴血,要是他拿這些錢去買一房妖豔美麗的小妾,他的兒子早就生出來了!
偏偏要拿來裝樣子。
看着秦王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慕琛心裡很痛快,命驚鴻收下禮品,笑意不及眼底,道:“多謝三哥,看來弟弟的生辰讓三哥費心了。”
“不費心、不費心。”秦王笑得勉強,擺手道。
七皇子是秦王的跟屁蟲,秦王走進去了,他連話都沒說,就命随他來的小厮把禮送上去了,一邊跑一邊喊着三哥。
剛下馬車的慕琦看到這一幕,笑着将還未顯懷的陳月婉扶下馬車,一邊攙扶陳月婉走過來,一邊對慕琛說:“七郎一向是秦王的跟屁蟲,六郎勿怪。”
慕琛犯不着跟一個才十六歲的人計較,況且今日是他的生辰,他才不要一臉幽怨的樣子,遂笑着點了點頭。
看到面色紅潤滿含笑意的陳月婉,瀾意就知道這段時日陳月婉過得極為幸福,也知自己之前做的事是正确的。
“表哥表嫂如此親近,真是羨煞旁人。”瀾意不由自主道。
慕琛當即看向身邊的瀾意,将她攬在懷裡,問:“我們不夠恩愛嗎?”
瀾意可受不了當衆膩歪,便将慕琛的手推開,肅容道:“說話就說話,動什麼手?”
慕琦和陳月婉忍俊不禁,陳月婉用繡帕遮擋住嘴唇,道:“瀾意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還叫我叫表哥嗎?”慕琦眉眼上挑,問。
“不叫表哥,還能叫什麼?”瀾意不以為意。
“随我一起叫他五哥呀!”慕琛眼睛閃爍亮光。
“我叫習慣了,一時間改不了口。”瀾意如實解釋道。
這倒是真的,包括前世最後那幾年,瀾意也一直叫慕琦表哥,這讓她直接改口,她可做不來。
慕琛聽到瀾意的解釋,抿着唇點了點頭,說:“這倒也是,你想叫什麼便叫什麼吧。”
隻要她一直叫他阿琛就好。
二人視線相撞,觸碰到一起,慕琛忽覺得害羞,移開了眼。
慕琦受不了他們二人眉來眼去的樣子,跟陳月婉低聲說了句:“沒羞沒燥,真是的。”
他默默将陳月婉的身子與自己貼近。
“六郎,這是我送你的禮。”慕琦示意身後的小厮上前,“瀾意從前最愛看話本子,剛好前段時日墨濃館上了一些新書,我便都買來了。”
至于那些金銀玉器,太過俗氣,送過來也隻是撐撐場子,慕琦便沒提。
“多謝五哥。”瀾意蹲身行禮,笑着命暮雲她們收下書本。
雖然她進來不大愛看這些話本子,但到底是自己親人的一番心意。
能夠記住自己喜好的人,瀾意都十分在乎。
慕琛情不自禁多看了慕琦兩眼。
要不是他知道慕琦與陳月婉夫妻情深,要不是他知道慕琦是一個好表哥關照表妹,他真的要以為慕琦對瀾意有意了。
否則,又怎會給瀾意送禮。
今日分明是他的生辰啊!
慕琦與陳月婉夫妻二人走進去後,慕琛幽怨地看着瀾意,一臉的不悅。
瀾意鮮少在他臉上看到這樣的神情,關切問:“阿琛,你這是怎麼啦?”
她說話總有一股奇怪的力,能将慕琛眼底彌漫的烏雲散去,讓慕琛重新展露笑顔。
慕琛嘟囔嘴,說:“今日是我生辰,五哥怎麼還送你禮物?若他是旁人,我都懷疑他别有用心了!”
瀾意聞言嘴角一揚,溫聲細語地跟慕琛說:“原來你是說這個啊!表哥一直都很照顧我們六姐妹,平常逢年過節也時常給我們送禮,我們都見怪不怪了。”
“哦。”慕琛非要問瀾意一個幼稚的問題,“在你心裡是我重要,還是五哥重要?”
“你現在是比表哥重要的。”瀾意實話實說,畢竟他是她的夫君,他們要共渡難關的。
“現在?”慕琛摳字眼,不太開心。
“對呀,現在。若你做出對不起我的事——”瀾意話還未說完,慕琛急急忙忙打斷她,說:“絕不會,絕對不會!”
他央求瀾意,“我不要現在,我要永遠,好不好?”
瀾意活了兩輩子,從來沒見過像慕琛這樣的男人。
在别人面前,眼睛雖有笑容,但可以看出多半不是發自内心,也不會主動與别人交談幾句,态度也是比較冷淡。
一到了她面前,不是抱住她,就是靠在她身上,一刻都舍不得分開,有時會鬧騰,有時也會像現在這樣撒嬌。
“好,我答應你。”不過這樣的慕琛,她挺喜歡的,若他一直如此,她不介意把他看得與李家至親一樣地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