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開恩……求王爺開恩啊……”
“趙睚你這個狗賊!你狼子野心弑父弑君,你恩将仇報殺死發妻!你會有報應的!你會有報應的!
“陛下,臣是冤枉的——臣沒有貪污——求您救救臣——”
“……”
刑台之上,求救聲、咒罵聲、哭泣聲,不絕于耳。
刑台之下,伫立着無數衣着褴褛、瘦骨嶙峋的百姓,他們眼神麻木,冷冷的看着刑台之上的鬧劇。
甄雨擠在麻木的百姓中中,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這?這是哪?
“斬!”
一道沙啞的嗓音響起,僅有一字,卻如一道驚雷在甄雨耳邊炸響。
頭顱飛落,血液噴湧,麻木的百姓活了過來,咒罵着痛哭着,朝刑台湧去,甄雨夾雜在人群之中不由自主地前進,她慌亂的打量着四周,卻對上一雙藍色的、仿若沉寂了千百年的深淵似的眼睛,仿佛黑洞,要把她的靈魂吸走一般。
甄雨眼前一黑,猛地長長的吸了一口氣,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看着窗台上今早剛插得荷花,甄雨長歎一聲,她随手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原來——是噩夢。
“閨女,快出來看爹買了啥回來!”
一道粗犷的男聲在門外響起,嗓門極大,屋内家具仿佛都在振動,而甄雨卻早已經習慣了這大嗓門。
大學畢業那年,在老師的推薦下,她畢業即就業,拿到了養豬場的OFFOR,去山裡飼養野豬,她上班的第一天,左腳剛邁進大門,一頭體型彪悍的野豬沖着門口便飛奔而來,甄雨在一衆未見過面同事驚悚的眼神中,被野豬撞飛起來,再次醒來,便成了一名剛出生的小嬰兒。
而她這輩子的爹,好巧不巧,是個殺豬的屠戶。
回過神來,甄雨從床上下來,半穿着繡鞋,拖拉着往外走,她邊走邊揚起聲音回道,“來啦”
屠戶爹半個月前便去村裡收豬,今日才回來。雖之前也有過十天半個月去收豬的時候,可甄雨到底是擔心挂念着,她快步朝外走。
打開房門,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自己又高又壯的屠戶爹,上上下下掃了一遍,似乎是瘦了一些,精神頭确實極好,甄雨放下懸着的心,這才注意到屠戶爹身後的人。
一個穿着破破爛爛的年輕男人。
他腳下踩着一雙不合腳的草鞋,前腳掌撐的草鞋要變了形,後腳掌卻是懸空的,踮着腳不至于踩在地面上。
頭發用一根灰色布條綁起來,看樣子是從身上的衣服上撕下來的布條,甄雨掃視一圈,果然在他的衣擺上發現了撕扯的痕迹。雖是布條,頭發卻極為整齊,沒有一根碎發飄在外面。
腰身有些佝偻,頭低低的垂着,給人第一印象瘦矮極了,可甄雨知道她爹是個一米九多的大漢,這個男人站在她爹身後,隻稍矮一點,絕對不是個矮的。
甄雨在心裡默默評價,一個渾身充滿矛盾的奇怪人。
甄雨疑惑的看向甄屠戶,“爹?這人是?”
甄屠戶得意一笑,看向站在他身後的年輕男人,他伸出蒲扇大的手掌拍在年輕男人的背上,看的甄雨眼角一跳一跳的,她爹這力氣,别把這人給拍壞了。
“小六,别害羞,這就是我閨女,擡起頭來讓她看看。”
又看向甄雨,眼裡帶着得意,“閨女,你不是喜歡長得俊的嗎?爹給你找到了,包你喜歡!。”
一如既往她爹甄屠戶的風格,絕無半點委婉,甄雨艱難的挑起嘴角,好啊好啊,她爹這回下鄉收豬,豬收沒收到她不知道,但給她收回來一個男人。
她娘生她的時候難産,雖然救回來了,卻傷了壽元,早早的便撒手去了。雖說她遺傳了她爹的體質,身強力壯又把子力氣,可在古代這個環境下,小命要緊,她是真的不準備結婚,這才在她爹催她的時候,說要找個俊的來搪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