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宋暗道不妙。銜月的功力屬實深厚,喻遙這一掌重擊下去,居然并未對他造成多大的傷害。
但這一掌卻成功讓防備心降低的銜月回過神來,一眼看穿喻遙的意圖,嗤聲道:“你如果此時靈息還在,這一掌或許還能傷得到我,隻可惜你現在靈息全無,此番操作無非是以卵擊石罷了!”
須臾間形勢再度調轉,銜月周身已升起凜月般的寒氣,那是他靈息劇烈運起的征兆。
喻遙下意識緩緩向後退去。
阿宋在這邊看着登時緊張起來,喻遙剛那一瞬恢複的靈息馬上又要耗盡了,到時心聲連接也會斷開,一旦斷開更無法探知其狀态,現在必須要立即想出辦法解救喻遙!
可是,人在越焦灼的情況下腦袋就越容易是一片空白,她一時竟全無解法!
這時,忽而身後傳來砰的一聲悶響,阿宋回身,看到蜜豆化回了獸形正站在書案上,臉和身體都粘了黑漆漆的墨汁,她視線下移瞬間了然,那聲悶響正是它剛才打翻了桌上的硯台發出的。
忽然,那書軸上的白紙亮光一閃。
下一瞬她便驚訝地瞪大了雙眼,因為那白紙上被蜜豆打翻硯台濺上的墨水花,竟然瞬間消失了!
她還未反應過來,腦海間就傳來喻遙的劇烈心跳聲,她立即轉回頭,見畫軸之内銜月正在逐漸向喻遙逼近,卻忽然于兩人中空,突兀地炸出了幾團術法火焰,銜月霎時後退以臂擋起,喻遙亦是訝然。
“書法!書法!快!書法!”蜜豆忽然大叫起來。
阿宋看着它,又望向桌上的畫軸,有什麼東西在腦海間飛速閃過,刹那間她心下雪亮,拍掌道:“是術法!”她撲将到桌旁,興奮地看着蜜豆道:“你說的是術法對不對!”
蜜豆立即原地蹦蹦跳起來,似在回應認同她的話。
阿宋拾起那根羊毫筆,蘸取些許倒灑在桌上的墨汁,手在雪白的紙面上開始快速滑動,心下思索道:蜜豆剛通人語不久,有些發音還尚不熟練,所以才會把術法說成書法。且他此性熱情如同孩童,剛才進屋,應該是想要把這會點石成金的新鮮寶物介紹給自己,無奈語言不通,才生了誤會。
而現在,她既已領悟,那就要好好利用這東西幫助那邊的喻遙了。
另一邊,銜月尚在迷惑那不知名的術法來源,喻遙就看準時機先行出手了。他一掌襲去,這次卻并非是純靠拳腳,而是從懷間掏出符咒夾在指間,借符咒内的靈息攻擊銜月。銜月亦以赤手相抗,但更準确地來說,他的手就是他的武器。
隻見他手臂繃直擡起持在胸前,時而躲避時而揮出,但凡揮動,就有一道如利刃般犀利的強烈力量激射而出。
那力量幽暗之下冒着炫目的白色光芒呈現出鈎月形态,勢如疾風快若閃電,道道擦着喻遙躲避的身體而過。
突然喻遙口中嘶了一聲,停下攻擊退步駐身到旁側,扭頭看手捂着的左臂,拿開手,上面已有一道深刻的傷口湧出魂氣。
他轉回頭,對面的銜月已放下手刀,如今指間夾着一張從喻遙那順過來的符咒,瞧着瞧着便露出不屑的眼神,道:“定身符?這個東西,莫說你沒能成功讓他挨上我的身體,就是挨上了,也沒什麼用。”
他五指猛然張開,符咒落于其中,狠狠一掐,再展開時,掌間就隻剩下一小堆飄着火星的灰燼了。
銜月冷笑着将那把灰燼撒在喻遙面前。
他正欲邁步過來,忽然頭頂傳來異響,伴随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一隻老虎從天而降,穩穩落在二人中間,擋住銜月的去路。
與此同時書房内,阿宋滿意地看着自己剛剛落筆的猛虎圖大作,緩緩消失在紙面上。
老虎瞪着兩隻銅鈴巨眼,目光森然地盯着面前的銜月,粗壯的尾巴擺動不止,一條後腿繃直蹬緊,俨然已成攻擊之态,果不其然,下一瞬它龐大的身軀如離弦之箭猛然朝銜月射出!
銜月驟然間瞳孔收縮,臉上卻隻見驚色不見懼色,手刀揮出直斬猛虎頸部。
刹那間,老虎驚雷般的咆哮聲回蕩在地宮之内,掀起陣陣聲波刺激着在場人的雙耳。獸體一瞬倒地,很快又再度撐起,利爪巨掌拍向銜月。
銜月身型飛掠而起,閃避的瞬間回身再揮一手刀攻向它的腹部,正中其害!
一人一虎在大殿内纏鬥不止,喻遙見這來路不明的老虎突然相助正心有疑慮,腦海間剛好傳來阿宋的聲音告知實情讓他不必擔憂,喻遙剛要回話,卻在這時最後一絲靈息耗光,心聲連接斷開了。
耳邊忽而傳來一聲沉悶的哀鳴,喻遙立即望去,原是纏鬥之下那老虎終于受不了銜月的千刀萬剮而血盡氣竭,倒地喪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