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幹這行的人，誰還沒搶過别人項目或者被人搶過項目呢。大家都不是十幾歲的高考生，搞什麼公平競争。還“不希望被人說勝之不武”，他謝真一路厮殺至今，什麼時候在意過别人的看法？

所以他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陸虞這次也有點看不透，剛剛去試探了一回也沒得出什麼線索。

陸虞搖了搖頭：“誰知道這人犯什麼病。不管這個，孫平，讓你整理的項目資料呢？”

孫平将手中的文件夾遞給陸虞：“您要的康晟資料全在裡面了。可是，有件事我覺得還是得和您說一聲。”

陸虞接過文件開始翻，偏了偏下巴利落道：“說。”

“雖說咱們領越在金茂市乃至全國都是有頭有臉的大券商，可我看王總這段時間話裡話外那意思，還是想回他們眉安市找個熟悉的本地券商。實話實說，我總覺得這單希望不大。”孫平推了推臉上的黑框眼鏡，神色看起來很誠懇。

陸虞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她彎了一下唇角，突然擡眼看向孫平。

“那你覺得，我們是該放棄這個項目嗎？”

陸虞語氣平靜，臉上甚至還帶着笑，可随着話語聲，她身為alpha的信息素香氣也同時溢出，即便其中的信息素幾乎已經全被阻隔貼屏蔽掉，那股與生俱來的威壓還是不容忽視。

第二性别更多是一種動物般的本能，食物鍊頂端的alpha散發出的威壓，即使是沒有腺體的beta也能感知到。

孫平愣了一下，擺手慌亂道：“老大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呃，我是想說，趙總讓咱們競争，他手頭是不是有什麼籌碼？我們或許可以靠這個争取一下。”

陸虞看着他說完，低頭繼續翻資料。大緻看了一遍後，她點點頭，露出笑意：“做得不錯，整理得很細緻，該有的都有了。”

孫平笑了笑：“謝謝老大。”

“孫平，”陸虞突然喊了他一聲，漆黑眼底如兩彎波光粼粼的暗泉，“你跟着我一年多了，已經跟着我做完了四個項目，進步真是不小啊。我看帶完這個項目，我差不多能放心讓你挑大梁了。”

她這話幾乎就是挑明了。帶完這個項目=陸虞升職去做六部副總經理，那二組組長的位置就會空出來了。挑大梁=現場負責人，擺明了是要讓孫平接任這個組長。

孫平受寵若驚地紅了臉：“謝謝老大！這次的項目我一定好好争取，跟着老大好好幹！”

“我相信你。”陸虞笑着拍了拍他。而後，又狀似無意道：“老趙這邊确實和王總有點聯系，他約了王總後天晚上去吃飯。所以不要放棄，我們有赢面。”

孫平點了點頭，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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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的時候下起了雨，陸虞停在門口，掏出手機準備叫個車。

她今天碰巧是直接從醫院來的公司，沒開自己的車。要是她今天回自己家也好說，離公司走路不到十分鐘，淋着雨也走回去了。可惜她答應了要回爸媽家，離公司有半個多小時車程，靠腿怕是得走到明天早上。

雨天的市中心不好打車，陸虞看了一眼前面排着的二十幾号人，熄屏，從口袋裡掏出煙點上。

真行，她萬年一遇地沒開車，就碰上這麼個情況。

煙霧缭繞中，她靜靜看着眼前的雨幕。

水滴将城市裡五光十色的霓虹彩燈映成一片，光怪陸離的色彩中，周圍數棟玻璃幕牆大廈如同拔地而起的機械巨獸，靜默無聲地矗立着。

“我不知道陸總有站在大門口賞雨的習慣。”一個冷淡中帶着嘲諷的聲音驟然響起。

——一個熟悉且并不怎麼讨人喜歡的聲音。

“我也不知道謝總無聊到喜歡觀察别人的習慣。”陸虞頭都沒轉，回怼了一句就低頭準備再次點開手機。

排個屁的隊，不如喊個免費勞力來接。

突然一陣挾着雨絲的冷風吹來，陸虞在風口被這麼一吹，竟然真覺得有點透心涼。

什麼情況？看來她現在這個體質真是斷崖式下降了。

陸虞于是把煙熄了，把挽在臂彎裡的灰色風衣披上肩頭。

此時她才感覺到，旁邊有道視線似乎落在她身上。她轉頭看去，隻看到謝真正漠然垂下眼眸，看着手機屏幕。

這麼一看，陸虞發現謝真手裡握着一把傘，卻隻是這麼拿着，傘套都不摘，好像沒有要展開用的意思。

奇了怪了，他站在這幹什麼，難道他今天也沒開車？

陸虞腦中閃過一瞬間的疑惑，但也沒再多想，正準備收回視線。

謝真卻突然擡眼，直接撞上陸虞的視線。

陸虞：？

謝真的臉上沒什麼表情，沉默了兩秒，開口道：“你……”

“因為我們是一家人～相親相愛的一家人～”陸虞的手機鈴聲同時歡快地響了起來，謝真一下子閉上了嘴，表情變得很微妙。

陸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