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二人圍上來問她：“剛剛什麼情況？”
“謝總今天這是咋了？我剛剛也被罵得好兇。”
田祯回憶道：“我剛剛就是正常的彙報工作，沒啥特殊的，不知道咋的他火氣這麼大，我一進去就看到他眉頭緊皺。”
她想了想：如果非要說點特殊的，可能也就是謝總今天不知道為什麼有個小動作，總在無意識地摩挲手腕……
另一個組員哀嚎：“我剛寫好的報告啊，不敢交根本不敢交！”
“我知道怎麼回事了，”組員吳怡走過來，帶來了重磅消息，“一組已經拿下康晟的項目了，據說馬上就要簽合同了。”
“什麼？！”
“這活又被一組搶走了？”
“完了完了，咱還是離那位遠點，千萬别觸黴頭了。”
就在大家都以為這次合作已經塵埃落定的時候，事情發展着發展着突然又橫生枝節。
此刻，趙禮賢桌上擺着一份人事調動通知，上面赫然寫着孫平的名字，而趙禮賢和陸虞坐在辦公桌兩邊，對着它陷入沉默。
趙禮賢皺眉解釋道：“這事連海平越過我直接跟總部管理層通了氣，點名要把孫平要走。梁董一通電話過來，我也攔不了。康晟那邊怎麼說，會影響你們的合作嗎？”
陸虞簡直有點想笑，沒想到連海平還能玩一手這麼陰的，把她的人搶了讓她無人可用。她搖頭：“康晟那邊還沒什麼動靜，但連海平既然這麼幹了，他肯定已經想辦法讓那邊知道這事了。至于會不會影響合作，雖說他們選我合作是信任我本人，但現在我手底下能幹活的隻剩一個程杏，還真有點難說。”
雖說上次她是已經帶程杏去刷了臉，但程杏畢竟算是新手，又沒做過他們的項目，不一定能取信于人。
“為了個孫平繞這麼大一圈，沒想到二部這麼緊咬着康晟這個項目不放。”陸虞的聲音裡帶了點嘲諷。
“二部那邊去年效益就很差，已經在危險區了，今年到目前也沒接到幾個賺錢的項目。要是再吃不到一口康晟這樣的肥肉，恐怕離解散也不遠了。他這是狗急跳牆。”
陸虞神色一頓：趙禮賢一向八風不動溫文爾雅，很少見他罵人罵得這麼直白，這讓她有些意外——看來這次連海平做事做太絕，真的很下他面子。另外她也沒想到，二部情況這麼危險，竟然會到解散的程度？
她來了領越三年，隻聽說領越狼性文化、優勝劣汰，投行部中所有部門都有硬性盈利标準，但沒想到所謂的優勝劣汰真的有這麼殘酷。
趙禮賢沉着臉想了一會，問她：“小陸，這事你打算怎麼應付？”
“招聘這事我前一陣也和您打過報告，目前我手頭已經有兩三個看好的實習生了，我準備先招靠譜的進來頂一下，”陸虞早有準備，冷靜道，“一會我按照原計劃去康晟簽合同，見招拆招，我也有幾分把握能說服他們。”
“幾分？”
陸虞默了默，估算了一下連海平背後下黑手的程度，實話實說：“最多六分。”
趙禮賢搖了搖頭：“到手的鴨子不能白白這麼飛了，尤其不能便宜了二部。你在這坐會，我給你找後援。”
看得出老趙頭這波真是上火了。陸虞老實坐着看趙禮賢打電話搖人：“喂，小謝啊……”
陸虞：？
趙禮賢放下電話，對着陸虞笑笑：“現在一組正好空檔期，讓謝真一起來做這個項目，康晟總不會有意見了吧。”
陸虞心說你想的倒是挺美，開口直白道：“我倒是無所謂，隻怕謝總不會願意。”
開玩笑，來做她的項目幫她的忙，更别說這還是他倆剛競争過的項目。拿刀逼着他他也絕不可能答應！
“我不願意什麼？”謝真從外面走進來，淡淡問道。
趙禮賢把現在的情況給謝真講了一遍，謝真全程沉默，臉上缺乏表情，看不出是願意還是不願意。隻在講完後，在趙禮賢問他想法時，他淺色長睫一挑，卻是擡眼看向了陸虞。
陸虞：？
看我幹嘛。
下一刻，謝真再度垂下眼睫，表情不變，平淡應道：“好。”
陸虞：？？？
“趙總說得沒錯，”謝真語氣無波，“六部的項目，不能這麼拱手讓人。”
這幾個字一出，陸虞隐約想起來了，她記得謝真以前在連海平手底下幹過，後來才來了六部老趙頭這。
看來這多少是帶點個人恩怨了。
陸虞佩服地看向趙禮賢——難怪老趙頭這麼有把握，原來早就算準了謝真比起讨厭她更讨厭連海平啊。
謝真則看向陸虞，手指輕輕敲擊桌面：“幾點和康晟簽合同？”
陸虞回過神：“約了下午兩點見面。”
“嗯，”謝真點頭，“坐誰的車？”
陸虞哽了一下：“要一起坐車去嗎？”
謝真沒說話，看她的眼神像在看智障。
也是，合作得有個合作的樣子，要是去簽合同都一前一後，誰能信他們倆是一個團隊的。
“我開車吧。”陸虞很快接受了現實。
不過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也并沒有料到事情會變得這麼尴尬。
謝真坐她車時直奔車後座，陸虞對此毫無意見，畢竟她也完全不想謝真坐她副駕。結果陸虞一拉開後車門，隻見車座上堆放着弓箭包和箭筒，還有健身包和水壺，都是她平時下班去健身房和射箭場的裝備。此外還有一大箱零食和雜物，是上一次回家的時候陸長安和陸今給她塞的東西，她還沒顧得上搬回家。
謝真也看到了這個畫面，在她身後沉默地站了幾秒，轉身走向了副駕駛。
于是接下來的時間裡，兩個人就這麼一語不發地共處一車。
等綠燈的間隙，陸虞往副駕掃了一眼。隻見謝真不知是不太适應她車座上的軟墊還是怎樣，後背挺直地坐在那裡，手指輕扣着扶手，面無表情地看着窗外，看起來似乎有幾分緊繃。
還是說，謝真有點緊張？是因為一會簽合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