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崔雅貞側身的時候發現了門旁那一個活生生的人。
訝異道:“表哥?!”
她竟一直沒發現,他來多久了?那日他一去不複返,她心中怨怼,更是已經好幾日未曾見到他了,沒想到會在此處見到。
而且那日他收下了她的香囊。
衛宛意見到自己的哥哥,歡快迎上去,抓住衛暄衣擺道:“哥哥,你來了!”
又輪到崔雅貞訝然,原來衛宛意天天念叨的哥哥竟是衛暄,他們莫非是親兄妹?自己從前竟從不知曉,也未曾從下人口中聽到。
衛宛意又道:“哥哥,今日阿意又學會了許多字,怎麼樣阿意厲害吧。”
衛暄軟下心腸,笑道:“阿意,最厲害了。”
衛宛意牽住崔雅貞的手,“貞貞,我們現在可以做月餅了嗎?”
崔雅貞颔首,想向衛暄講清剛剛答應衛宛意的事情。衛宛意單純又可憐,她如何也不至于利用稚童般的她。
她看向衛暄剛想開口,衛宛意便先一步央求地看向衛暄先道:“哥哥,你跟我們一塊嘛。”
衛暄第一刻看向了崔雅貞,二人視線交錯,如電觸般,她忍不住主動避開了目光。
衛宛意見他不回答便一直扯着他的袖擺撒嬌,
“那得問問你貞貞姐姐同意嗎?”他一字一句道。
崔雅貞方才以為他對這種事情并無興趣所以并沒有問他,畢竟聖人有言:君子遠庖廚。
瞥見衛宛意期盼的眼神,她道:“表哥若是願意和我們一塊,當然可以了。”
說罷她又笑了笑。
崔雅貞在院中找到一個空桌子,擺好了用具。
衛暄和衛宛意從未接觸過這些東西,便認真地一點點跟着崔雅貞。
她心中暗笑又想嘲笑衛暄,沒想到她還有作衛暄夫子的一天。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彎了彎唇角。
瞧見他認真的模樣,她就知曉,他是真心疼愛衛宛意。
不幸中的萬幸。
到給餅面畫圖案的時候,崔雅貞時時注意着衛宛意,時不時幫她做一些她解決不了的地方。
崔雅貞身邊的碟子上放着許多做好的月餅,上面的圖案栩栩如生,小動物生動可愛,多是衛宛意喜歡的樣子。
衛宛意看到後,瞪大眼睛,極誇張地贊道:“好可愛!貞貞你也太厲害了!”
衛暄的目光也落到那盤月餅之上。上面的狸奴、小犬......确實憨厚可掬。
他不得不承認,她心靈手巧并不是一無是處,又想到那日他誤解了她,心中又有些古怪的滋味。
衛宛意扭頭去看衛暄做的月餅,上面是些竹子、蘭花、還有平安等字樣。
“哥哥,也好厲害。”
她羨慕道。
崔雅貞不會讓她失落,也誇贊道:“我看啊,還是阿意做的最好,瞧着鳥兒多像。”
衛宛意嘟了嘟嘴道:“真的嗎?”
崔雅貞笑着看向衛暄,“不信,你問問哥哥。”她的尾音上翹,
聽到這聲哥哥,衛暄眸中微深。
他報之以微笑颔首。
衛宛意聽見肯定笑盈盈,突然她看了看崔雅貞又看了衛暄,問道:“哥哥,貞貞,不如我們來刻個小人。”
“我想刻個哥哥,哥哥刻個貞貞,貞貞刻個我,好不好?”
二人都是來陪衛宛意玩的,便均答應了。
一刻鐘過後,三人都完成好了 。
衛宛意先展示自己的傑作,看了衛宛意刻的衛暄,崔雅貞一時忍不住笑出了聲。
二人齊刷刷看向崔雅貞,偏偏罪魁禍首睜着水盈盈的眸子,還一派天真地問道:“怎麼了貞貞?是哥哥不好嗎?”
她又瞥見那月餅,實在忍不住,隻能捂住嘴掩飾道:“沒事啊。”
隻見,餅上的衛暄五官扭作一團,頭大身子小,隻是熟悉衛暄的人,還是勉勉強強能看出是這是他。
衛暄頓了頓,瞧着那月餅,眸中閃過一抹複雜之事,溫聲道:“怎麼了表妹?”
見他如此平靜,崔雅貞是想笑又不敢笑,隻能搖了搖頭。
或許也隻有受衛暄所疼愛的衛宛意敢如此,若不是月餅不能長久保存,她真想把這塊月餅珍藏起來,哪天看衛暄又不好了,就拿出來看上幾眼。
衛宛意又看了看崔雅貞刻的自己,欣喜道:“真可愛!”
“要看哥哥刻的貞貞!”
于是她們都瞧向衛暄盤裡的月餅————裡面刻着一個小女郎,梳着低垂的發髻,笑意盈盈,衣裙簡單。
崔雅貞認出了,這是她第一次進衛家時的打扮。
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像一顆梅子你以為它是酸的,擱了很久才吃卻發現其實它是甜的。她微微頓住,怔怔地望着身側的衛暄。
“表哥,自然是不一般的。”
衛暄又是溫和的笑着。
對面郎君溫和良善,又有一張好面皮,崔雅貞可恥的心動了一刹,不過很快就被壓下去了。
衛暄瞧着呆愣愣的她,卻又是想到那日竹林的事情。
心中頭回生了逗弄之意,
“表妹,面粉粘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