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帶着笑意,氣色看起來比前幾日好上許多。
崔雅貞想了想,開口拒絕,“貞娘愚笨就不麻煩表哥了。”
“不麻煩。”他眸色一深。
衛暄這樣說了,現下受限于人,崔雅貞不好再次拒絕,便颔首同意。
頃刻,書硯就從一旁取了一個比衛暄懷中稍小的琵琶,遞與崔雅貞。
崔雅貞微微蹙眉,他這般根本就不是在詢問她,而是已替她決定好了,她最厭的就是他這份倨傲。但想到自己現下決定假意順從他,故沒有再說其他的。
琵琶學起來并不是很順利,不似古琴從幼時便開始接觸,剛開始總是很是困難,崔雅貞抱着琵琶不過一會,胳膊便酸痛不止。
“表哥,這兒太難了。”她想放下懷裡的琵琶。
又被衛暄制止了,他一把将她懷裡的琵琶扶正。
面色溫和,語氣卻嚴厲,他又道:“貞娘,再堅持一下。”
一下午過去,崔雅貞的胳膊幾乎僵得難以動彈,手指上也多了幾處深深的印子。
晚間,二人一同用膳,這回桌上皆是崔雅貞喜愛的菜色。
想到方才他那般嚴厲的模樣,幾乎是“折磨”了她一下午,又瞧見面前的菜,她心中想到了個壞主意。
她故意柔聲道:“表哥,不如教貞娘替你布菜?”
“嗯。”他應道。
見他落入“圈套”,崔雅貞故意為他挑了些口味辛辣的菜色。
接着,笑盈盈地遞給他,“表哥。”
見他不動筷,她接着柔聲催促道:“表哥為何不用?”
直到瞧見衛暄将那菜送入口中,她才心滿意足。
即刻,衛暄面上浮現绯色,喝了好幾杯涼茶。
見狀,崔雅貞心中暗笑,摻雜着報複成功的欣喜,面上卻假作驚訝,關切道:“表哥,你沒事吧,都怪貞娘。”
衛暄不是沒瞧見她方才狡黠的神情,當然也知曉她的小心思,隻不過這些無傷大雅,他能容忍,他應道:“無事。”
倏然,木樾行色匆匆地打斷了二人這“溫馨”時刻,他湊到衛暄耳側不知說了些什麼,衛暄道:“貞娘,我無趣。”
到了書房。
衛暄冷聲問道:“你是說趙弘在懷疑那具屍體?”
“郎君,那具屍體身形上與崔娘子足足有七分像,已經是能尋到的最相像的了。”木樾見郎君面色不好,即刻跪下解釋道。
“處理幹淨。”
“另一件事呢?”衛暄眼神冰冷,不似人前溫和良善。
木樾起身将一枚荷包放入衛暄的手中。衛暄端詳着手心的荷包,隻覺得眼熟,問道:“這是何物?”
有些猶豫,木樾吞吐道:“是木橦在五郎君院口的樹枝上發現的,裡面有張字條。”
木樾瞧見自家郎君的面色不虞,目不轉睛地盯着那枚荷包。
片刻,衛暄打開了荷包,拿出了裡面的字條,徐徐展開。
上面寫着:救我,滄濯院。
貞娘留字。
從打開荷包到拆開字條,衛暄的面色也從不虞轉而為一種複雜的情緒。
他的面色古怪,冷冷道:“教人去查查‘學真’,以及崔雅貞從出世直至現在的事也一件不許漏的查清楚。”
他現在反倒不急着回去了,一步一步緩緩地走回去。
他到了門口,透過窗棂看見屋内的女郎還在悠哉悠哉地用着餐食。
他推開屋門。
聽見開門聲,崔雅貞擡頭,舉目便瞧見衛暄那副似笑非笑的古怪模樣,心中一沉。
下一刻她聽見他問道:“貞娘,你覺得五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