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音塵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的臉頰上,把她戳醒,眉頭上挑,盯着她,眼裡閃過一抹玩味的戲谑,等着看她怎麼解釋。
想象中的慌亂與尴尬并沒有發生,祝影也隻是用手擦了下下巴根本不存在的口水,就翻身離開了他的床。
手腕被人從後面扣住,祝影也睡懵了,整個身體感覺軟綿綿的,轉身望向拉着她的人,雙眼甚至還沒聚焦。
看她這副滿不在意的表情,祁音塵直接氣笑了,一字一句道:“你、不、會、是、故、意、的、吧?”
“?”祝影也轉頭對上了他漆黑的眼眸,深邃而幽深,仿佛大海中心的漩渦,要将她吸進去,手腕上傳來的遠高于她體溫的熱度,讓她清醒了不少,将手抽出,她扯着嘴幹巴巴道:“這當然是個意外。”
祁音塵淡笑一聲,姿态慵懶地将頭靠在床頭,拖腔帶調地說:“第二次了。”
其實是第三次了,祝影也在心中默默補了一句,這件事确實是她的錯,但也不能全怪她,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多了夢遊的毛病,而且每次還都那麼精準地直奔他的身體。
但是退一萬步說祁音塵就沒有責任嗎?誰讓他把自己的身體鍛煉得那麼好,結實又自帶彈性,很難不讓她的身體不知不覺就“自動導航”了,她做鬼後秉持“寬于待己”的理念,堅決不内耗,所以她直接實話實說:“沒辦法,你躺起來太舒服了。”
她想她已經解釋的夠清楚了,也沒再管祁音塵就穿過牆飄回了自己房間。
而祁音塵卻徹底淩亂了。
什麼叫“你躺起來太舒服了”?
這是什麼新的調戲語錄嗎?
他,一個捉鬼師,被一隻女鬼,給調戲了?
關鍵是罪魁禍首還非常潇灑地離開了,不,關鍵是,他也沒辦法問她那句“你躺起來太舒服了”是什麼意思,想了很久都沒想明白,他隻好開始求助網友。
[一隻女鬼……]不對,祁音塵又删掉重發,[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說“你躺起來太舒服了”是什麼意思?]
1樓:[這年頭秀恩愛都這麼迂回了?]
2樓:[單身狗誤入,單身狗退出。]
……
7樓:[這是對你技術的肯定。]
8樓:[我還是個胚胎!聽不懂樓上的污言穢語!]
“……”
這都什麼跟什麼,祁音塵一邊對這些答案嗤之以鼻,一邊刷了一夜手機。
而同樣淩亂的還有躺在沙發上的楊易梵,有誰來告訴他,遇到了夢中夢該怎麼解?那個女鬼怎麼還從他的上個夢追到了這個夢?這是陰魂不散呐!他承認自己确實小有姿色,但也不至于這麼讓鬼念念不忘吧!
天際最後一縷藍徹底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清晨陽光照耀下粉白的色彩。
寂靜無聲的街道漸漸出現三兩人的寒暄聲,旅館開在馬路一旁,即使關上了窗戶也隔絕不了樓下的人聲。
祁音塵從浴室裡出來,推開窗戶借清晨的風醒腦,身後傳來楊易梵的嘟囔聲,側身看過去,注意到了楊易梵垂在地上的手臂——
青斑居然還沒有散,甚至更嚴重了。
他們離開那條河已經有好幾個小時了,為什麼症狀反而加重了?
“他不會死了吧?”祝影也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他身後,直接越過他,俯身掀開了楊易梵的上衣。
腹部的肌膚剛露出一點,就被祁音塵拉到了身後,将她擋了個嚴實,咬牙切齒道:“你能不能有點性别意識!”
經常對他動手動腳就算了,現在來個外人也要去掀他的衣服,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就溜了,他還沒想明白她是什麼意思,甚至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結果她倒好沒事人一樣在他跟前晃蕩。
“哦,我就把他當一個小屁孩兒,别看他胡子長那麼長,他那個長相說不定還沒成年。”再說了,她一隻鬼,和人已經算是物種隔離了,哪裡還有什麼性别意識,祝影也現在看楊易梵和看一隻狗沒什麼區别,昨晚他不是還在嗷嗷叫麼。
“這可不好說,畢竟你前科累累。”祁音塵擋在楊易梵身前,不給她一絲看到的機會,“我現在要叫醒他了,你躲一下。”
被掐着人中,楊易梵沒幾分鐘就醒來了,“噌”一下從沙發上蹦起來,看到祁音塵像看到了救星,“鬼,鬼,女鬼!”
躲在衣櫃裡的祝影也聽到他說的話,知道他昨晚還是看到了自己隻露出一顆頭的樣子,一時有些同情他。
“你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祁音塵看他臉色正常,除了長青斑,也看不出有哪裡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