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個老人的下場後,其他在外面的村民,不顧身上的火,跑回屋子,但已經來不及了,地上的那些手緊追這些人不放,村民們被那手一拽紛紛倒在自家院子裡,眼睛目視家門,直到瞳孔失去焦距。
“媽媽,我好疼——”一個紮着羊角辮的才幾歲的小女孩,站在院子裡大哭。
女人瞳孔已經開始渙散,卻死死地拽着拉住小女孩腳的地下那幾隻手,“湉湉乖,先回屋,回屋就不疼了。”
眼見自己的女兒一隻腳快踏進屋子時忽然停住,轉頭看她,“屋裡黑,我怕,我要和媽媽一起。”
地下又多出幾隻手,“嗖嗖”向小女孩兒跑去,女人分身乏術,急得雙目充血,含糊不清地喊:“别出來,快進去——”
眼看那幾隻手就要抓住女兒,耳邊風聲“呼嘯”而過,女人眼前一片猩紅,隻能模糊地看見女兒被帶回了屋裡,早已超過負荷的身體再也撐不住,松開手,留下一句低不可聞的“謝謝。”
祝影也忍着灼燒的劇痛,把小女孩兒帶進了屋裡,院子裡的女人徹底斷了氣。
那小女孩兒也不怕她,跪在地上哭着求她,“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媽媽吧,求求你了……”
“你答應姐姐一步也不要離開這間屋子,姐姐會把你媽媽帶回來的。”得了小女孩兒的承諾,祝影也飄向外面,抓着其中一隻手,那隻手一碰到她,就拼命掙脫,不惜将被她握住的部位全部斷掉,随後遁入地裡,不見蹤影。
還在外面的村民,有跪地求饒的,也有自暴自棄的,但是都沒能逃過被那幾隻手拖入地下的命運。
“是鬼手,是鬼手來抓我們了。”
“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出門的……”
“都是我們活該,我們違背了神的旨意,這是對我們的不聽話的懲罰。”
什麼神,什麼懲罰,一個貪得無厭的捉鬼師,用一隻提起都讓她反胃的鬼,把全村的人的命捏在手裡,數不清的怒氣湧入她的身體裡,從身體深處燃燒,脹得她想要即刻發洩出去。
這個想法一出現,祝影也立刻将雙手緊貼地面,既然她不能從外面直接把地下的鬼拽出來,那她就讓它吃個撐。
身體各處源源不斷的怨氣,上下流竄最終全部彙聚在了掌心,頃刻間如同千軍萬馬般傾瀉而出,全部注入地下。
就連遠隔幾十步的正在幫助祁音塵畫陣的楊易梵都感受到了地面突然燙了起來,“怎麼了?又怎麼了?”
楊易梵被這股熱氣逼得一躍而起,撞在陳起身上,撞掉了陳起懷裡的一塊形狀奇怪的羅盤,那羅盤一落地,就變得通紅,發出了刺耳的尖叫聲。
“你這什麼東西?快讓它停下。”楊易梵被這叫聲吵得亂了心神,捂住耳朵哀嚎起來。
不過很快那羅盤就“砰”一聲炸開,零件四散,徹底報廢。
陳起拾起僅剩的底盤,上面的指針擺向金色底盤上最左的位置。
“你這羅盤怎麼上面寫的是字母?”楊易梵見陳起臉色凝重,湊過去那指針指向了字母“S”。
“這是我用羅盤改的,可以通過觸碰鬼的怨氣,推測這隻鬼的等級,指針越是指向左,說明這隻鬼越是厲害。”陳起指着羅盤上呈扇形分布的字母,從左到右,分别為D-C-B-A-S。
“那現在這種情況說明這隻鬼是什麼等級?”楊易梵話音剛落就聽到從地底傳來一聲粗犷的怪叫聲,那咆哮聲如同野獸在掙紮時發出最後的信号,不過很快連哀嚎的力氣也沒了,隻餘下細微的喘息聲。
“全都給我吐出來——”随着祝影也這句話,無數魂體像被吐出來一樣,飛出了地下,連帶着一些隻剩殘渣的碎骨也七零八落地散開。
“湉湉——”
仰躺在地的女人睜開雙眼,奮力推開門,将滿臉淚痕的女兒抱進懷裡,用手擦拭着女兒的淚,最終也忍不住哭出聲,“不哭了,媽媽在這裡。”
而後又看向站在院子裡的祝影也,帶着女兒磕頭道謝。
醒來的村民有幾個魂魄已經被蠶食了一部分,雖然還有口氣,但變成了瘋瘋癫癫的模樣,而其他神智清醒的村民仍然心有餘悸,不敢再踏出家門一步,全都躲進屋子裡,将房門緊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