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祝影也想她當時拿到藥的時候不是沒有懷疑過,祁家這麼大,出去買藥肯定不會這麼快就能回來,但是時間緊迫,她來不及多想,以為是這個世界的漏洞,現在想來,這安眠藥是祁音塵的常用藥,所以家裡才會經常備着。
而她的那點劑量對于常年用安眠藥的祁音塵來說,藥效接近沒有。
“可我從來沒聽你提過你有失眠過。”祝影也說完突然想到一種可能,有些不可置信地擡頭看向他,輕聲問道:“是因為我?”
“是,是因為你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你不知道吧,你走了之後,我過得更不開心了,每天都過得很焦慮,隻能依靠藥物入睡。”祁音塵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過去,即使這樣說讓他很覺得很可恥,但他沒有别的選擇,因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一個不被選擇的人,如果他還不去争,那他連從她那裡獲得同情的機會都沒有。
祁音塵嘴上說得輕松,可祝影也知道一個要依靠藥物入睡的人精神狀态有多脆弱,她原以為自己的心已經不會受任何事情影響,可此刻卻覺得一陣鈍痛。
對于她而言消失隻是一瞬間的事情,但是對于這裡的祁音塵而言,是真真切切等了她十幾年,甚至等的時候還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會再次出現。
雖然進入這個世界不是她的本意,但她卻徹底成了改變這個世界走向的因素,如果她當初沒有隻是把這裡當作一個虛假的世界,而那麼随心所欲地去招惹祁音塵該多好,至少他不會經曆那麼痛苦的十幾年。
怎麼會有這麼死心眼的人,她當初不過隻是把他當作在這個世界裡打發時間的存在,可他卻把她看得這麼重要。
“你怎麼哭了?”祁音塵原本那股興師問罪的氣勢頓時消散,開始手足無措起來,“我騙你的,我不可憐,真的。”
被祁音塵這麼一說,祝影也才發現自己竟然流淚了,可是她其實隻有一點難過,更多的是有些高興。
從小到大她一直在尋找的那份永遠不被人放棄的感情,她好像真的找到了。
眼淚越流越多,像是怎麼也擦不完。
祁音塵将祝影也拉到他跟前,指着樹洞裡的一角,一個小得很不起眼的黑色框很突兀地飄在空中,“你要找的是這個嗎?我現在還給你,你别哭了。”
這個傻子,費盡心機不想讓她離開,卻隻是看到她哭了,就立刻妥協。
抓住祁音塵在她臉上胡亂擦的手,祝影也一手鈎住祁音塵的脖子,将他的臉拉近,認真道:“這次是真心的。”
沒有絲毫猶豫,祝影也閉眼将唇湊到他的嘴上。
祁音塵意識到唇上那片柔軟後,瞬間漲紅了臉,後知後覺她那句話是什麼意思,緊緊将她擁入懷裡,他們的臉貼得很近,近到他甚至可以看到她臉上細緻的絨毛。
這一次她的吻毫無技巧,隻是輕柔地磨他的唇瓣,卻撩得他的心尖發顫,呼吸變得灼熱,貪婪地想要更多。
手從她的腰間遊離到她的下巴,将她的頭擡至更高,舌尖扣開她的牙關,用力往裡探,搶過主動權,将一個淺嘗辄止的吻變得侵略性十足,察覺到她瑟縮了一下想往後退,另一隻手早已扣住她的後腦勺,不給她任何逃跑的機會。
溫熱與冰涼的唇激烈地糾纏着,這個吻不同于之前任何一次,沒有探索和磨合,隻有互相的掠奪和索取,他們倆都清楚,結束這個吻之後,等待他們的依舊是無解的分離,此刻這個混合着愛和痛的吻,拉扯着他們不斷往下墜,分不清是痛苦還是快樂。
一吻結束,祁音塵低聲喘息着,用唇細密描繪她的五官,從她的額頭一路吻到嘴角,最後将唇貼在她的耳側,輕聲道:“好像忘了告訴你了,我喜歡你,很喜歡,不是想和你做朋友的那種喜歡,是想成為你的戀人。”
祁音塵說完怕自己忍不住反悔,沒給她留下任何說話的時間,直接将她推至“門”前。
祝影也得手剛碰到“門”的那一刻,世界開始天旋地轉,快到她根本反應不過來,眼前的祁音塵成為一道虛影,不管她再說什麼。他都聽不見了。
他們之間最後竟然連個好好道别的機會都沒有。
要是有機會再見到這個祁音塵,她一定要罵他,隻顧着自己把話說了,讓她都沒有對他坦白的機會,雖然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喜歡上他,但是她還是想告訴他,在她心裡他一定是最特殊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