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祝影也沖過去,卻還是晚了一步,那女鬼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伴随着最後一聲尖叫,徹底消失不見。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祁音塵雙眼充血,看到祝影也時眼裡的詫異一閃而過,緊接着變成惱怒。
雖然知道上一個世界的祁音塵已經徹底消失了,但是對上祁音塵冰冷的眼神那一刻,祝影也覺得心裡悶得痛,那隻女鬼雖然死了,但是這裡四處都是她留下的氣息。
祝影也瞬間就被一股不甘的怒氣籠罩,心裡隻剩下替那隻無辜而可憐的鬼辯駁,也沒有注意到祁音塵此刻異常的狀态,說出口的話滿是指責的意味,“你把她殺了?”
祁音塵跪在地上,抱着癱軟的男人,語氣嘲諷,“難道我不該殺她嗎?”
“她雖然是鬼,但是她沒有害過人,她是無辜……”祝影也話說到一半,看清楚了地上躺着的渾身是血的男人,是那個每天都會折磨那隻鬼的男人,此刻他虛弱到連呼氣的力氣都沒有了,左側胸腔處有一個拳頭一樣大小的洞,正是心髒的位置,心髒嚴重受損,這個人已經沒救了。
那隻女鬼還是沖動地把人給殺了嗎?按照規矩,即使是像她這樣的鬼,一旦害了人,還是逃不了被消滅的結局,理智告訴她,不該替那個女鬼說話的,可一想到在那間卧室裡這個男人的所作所為,她就忍不住,還是替她說話,“她害人是有原因的。”
“你是說她做的對嗎?”祁音塵嘴唇顫抖着,眼睛幹澀到生疼,他知道這裡隻是他的一個夢境,可他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後面發生了什麼。
心裡一隻有奇怪的聲音在提醒他,他做錯了,可是他不明白,他哪裡做錯了,他親眼看見那隻鬼用手貫穿了他父親的心髒,他救不了他的父親,難道給他報仇都不允許嗎?
“是。”祝影也說出這句話時,心裡有點莫名的暢快,“你根本不知道他做了什麼……”
話還沒說完,就被祁音塵給打斷了,他看着她眼裡裝着數不清的悲痛,“所以你覺得他該死?”
“我隻是覺得那隻鬼她不該死。”那隻鬼明明是受害者,如果不是那個男人故意折磨她,她根本不會選擇這麼極端的一條路。
隻是因為是鬼,所以連同情都不可以有嗎?
可憑什麼呢?她們都是被人害死的,莫名其妙變成了這副模樣,還要被捉鬼師喊打喊殺,她隻是在那個卧室待了幾天就受不了,可誰知道那隻鬼在那裡被困了多久,又挨了多少打。
如果連她都無法替她辯駁幾句話,那那隻鬼真的是可憐到了極點。
祁音塵聽完卻譏諷道:“果然,這就是你們鬼的本性,即便害了人,心裡也不會有半點愧疚。”
這副刻薄的樣子讓祁音塵自己都忍不住讨厭起來,可傷人的話卻一句接着一句從他嘴裡冒出來,“畢竟你們早就已經忘了做人的樣子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像有無數陣在紮祝影也的心髒,她從沒想過自己會被祁音塵的幾句話傷到,“是啊,你們捉鬼師永遠高高在上,覺得隻要是鬼就該鏟除,也是,你一開始不也想的是要把我消滅掉。”
本就該是這樣的,她是一隻鬼,而祁音塵是一個捉鬼師,一旦她越矩,他會立刻鏟除掉她。
可祝影也卻覺得心裡難受得緊,是因為遇見了那個對她毫無芥蒂的祁音塵,所以她也開始變得貪心了嗎?
“我不是這樣想的……”祁音塵覺得此刻不管他解釋什麼,都顯得太過蒼白,一進入這裡,就像是有很多看不見的細線在拉扯着他的思緒,甚至往他身上加了很多不屬于他的情緒,他從來沒有這樣想過她。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祁曾秋走在最前方,看到眼前的情景,眼神悲切到了極點,“阿塵,你……”
“爺爺,我爸爸他……”祁音塵看着隻剩下一口氣的男人,怎麼也說不出那幾個字。
祁曾秋身後跟着幾個同樣穿着長袍的人,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連忙沖過來,查看情況,看完紛紛搖頭,歎息。
其中一個長得精瘦的人,尖聲細語的說:“我說什麼,這家主的兒子,私自圈養鬼,你們非不信,現在事實擺在面前,你們總該相信我說的話了吧,這傷口除了鬼,還有什麼人能有這個能耐?你們總該不會覺得是别的鬼在所有人不知情的情況下混進了南華山,還殺了人吧?”
“這……”
其他幾人聽了這話,開始互相打量其他人,想探探其他人的口風。
起頭的人見衆人眼裡均流露出半分相信的表情,随即又添油加火,“按照規矩,既然祁家出了這麼一件醜聞,這下一任的家主怕是不該傳給祁音塵了吧?畢竟這犯錯的可是他的父親。”
“現在是什麼社會了,早就沒有老子犯罪,兒子背鍋那套說法了,吳永波你别想着渾水摸魚,難道你覺得祁家當不上家主,這家主就會落到你頭上嗎?”王康靖最是看不慣吳永波那副自己沒什麼本事,就想着靠把别人拉下水,自己上位的小人做派。
“俗話說上梁不正下梁歪,你難道放心把家主交給一個父親是個養鬼的捉鬼師來做嗎?那咱們捉鬼師可以直接宣布徹底完蛋了。”吳永波說完見祁曾秋一直一言不發,刻意又把話帶到他頭上,“咱們的這個祁家主用起行規來,可以說是鐵面無私,從不包庇人,這一次總不能因為是自己的兒子,就包庇吧?雖然他現在自食惡果,可這算不得懲罰吧?這該打的戒鞭還是要有的。”
這是不達目的絕不罷休了,王康靖是知道這潑皮無賴是撒潑的一把好手,可現在祁安已經沒救了,總不至于連他的屍體都不放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