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臉男說完就醉得不省人事了,祁音塵見再問不出别的,隻能讓工作人員把他送回房間。
“陸思恒開車确實一直都很慢。”祝影也實話實說道,甚至若不是因為他開車慢,貨車撞上來的那一刻,他根本沒有機會調整方向。
祁音塵瞥了一眼祝影也,淡淡道:“我又沒懷疑害你的人的是他。”
“那你一直追問陸思恒下車後的舉動做什麼?”祝影也并不是為陸思恒辯駁,不過她好歹和陸思恒在一起幾年了,她看不透陸思恒的心眼,難道還看不透他的智商嗎?
這樣一場精密到找不出任何幕後兇手的謀殺,她是完全想象不到以陸思恒那個腦子能想得出來。
“我是在想,你原來是吃那一套的,聽他哭幾聲,你就心軟了,我記得陸思恒住的那地方離這裡可遠着,你倒也是不辭辛苦,飄那麼遠都要回去找他。”祁音塵半擁着祝影也,把她帶進房間裡,抱着她躺在床上,若有所思道:“要不我也哭幾聲,你也可憐可憐我,給我個名分。”
“少來。”祝影也的耳根被祁音塵呼出的熱氣弄得又酥又麻,笑道:“你這人真是得寸進尺,我對你還不夠不心軟?”
祁音塵現在動不動就像隻人形犬一樣整個往她身上貼,她也從沒推開過他。
“唔,還不夠。”祁音塵收緊了手,他承認自己比之前想的要貪心,原覺得自己隻要能時刻和祝影也待在一處就滿足了,可越是抱着她,心裡越覺得不踏實,總覺得會有被祝影也扔下的一天。
雖然他不太看得上陸思恒,但是他還是羨慕陸思恒曾經被祝影也堅定選擇過。
“你在不開心嗎?”祝影也用手撥弄着祁音塵的頭發,他的頭發又密又柔順,摸起來手感出奇的好。
不過祁音塵不是很喜歡她這種摸法,總覺得自己莫名其妙被當了一回狗,把她的手從頭上拿下來,裹進自己的手心裡,悶聲道:“如果真的找到了那個兇手,你會為了複仇,把我抛棄嗎?”
複仇嗎?曆經許家一事,祝影也不是沒把自己代入許佳然的那個姐姐的立場裡想過,一旦得知了真相,說不恨是假的,可許佳然的姐姐就算殺光了所有害死她的人,心裡也是空虛的,什麼也沒得到,如果複仇注定是這樣的結局,她竟覺得不如一開始就被蒙在鼓裡。
可以她的性格注定做不到這樣迷糊着哄自己過這一生。
祝影也沉思了很久,反握住祁音塵的手道:“其實我也沒那麼在乎是誰害死了我,反正知道了也改變不了什麼,不如我們重新做個交易,我陪你捉鬼,你陪我去周遊世界。”
祁音塵楞了一下,随即低笑出聲,即使知道那樣的交易暫時實現不了,但僅僅在腦子裡構想了一下那樣的畫面都覺得美好,擡起頭眼睛亮閃閃地看着她,“那就說好了,你可不能反悔。”
“诶,你說外國的鬼長什麼樣子?我要是去國外,沒有護照,會不會被抓起來。”祝影也突然來了興趣,又問:“國外也有捉鬼師嗎?他們也用符嗎?”
祁音塵見她是真好奇,耐心解釋道:“他們有自己的一套驅鬼方式,以前會專門組織世界上各地的捉鬼師進行文化交流,互相學習各自的捉鬼招式,不過最後大家都覺得還是自家的好用,再加上現在法治社會,也就監獄裡的鬼比較多,所以那種交流會也就沒再辦了。”
祝影也靠在祁音塵的肩膀上,聽他講捉鬼師的國外史,他的聲音清醇如酒,低低地飄進她的耳中,沒多久她就開始困了,迷迷瞪瞪睡着前,想着她不用睡床,把床讓給他,去睡沙發。
被祁音塵摁進懷裡,低聲道:“别折騰了,反正半夜你又會夢遊。”
怎麼可能!她早就改好了!祝影也困得連反駁的聲音都發不出來,隻記得陷入睡夢前,額間有一片溫熱輕觸。
夢裡是無盡的黑暗,四周狹窄,悶得她喘不過氣來,那種感覺仿佛又回到了許家地下室裡的棺材裡,隻是這一次隻有她一個人。
她想大喊出聲,卻發現四肢僵硬,連動都動不了。
這種無法掌控自己身體的感覺,讓她莫名感覺害怕。
直到耳邊傳來一陣細細的哭聲,是個女人聲音,那哭聲在密閉的空間中明明聽起來又尖銳又凄厲,可她卻莫名覺得不害怕了,總覺得這哭聲安慰了她。
第二天醒來,祝影也已經徹底忘了做了什麼夢。
昨晚說的交易也像這個夢一樣,不再被提起。
祝影也心裡清楚她的處境和許佳然的姐姐不一樣,她的死不是終點,幕後的兇手想要的一定不僅僅是她的命,如果她不能先一步解決掉對方,她就會徹底淪為對方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