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隊吳永波的人見有機可乘,也不顧後背疼痛,掙紮着站起來,增加氣勢,“是啊,不公平,這不是明擺着隻有祁家人可以繼位嗎?”
“我有讓你站起來嗎?跪好。”祁音塵剛發話,守在一旁的南華山弟子一腳踹在這些人的膝窩上,絲毫沒有顧及同門情誼,權當他們是外來的鬧事者。
吳永波怒道:“怎麼說不過開始動手了?你今天就算是把我們這裡所有人都滅口又怎樣,你這位置來得名不正言不順,自有人會替我們主張正義。”
祁音塵簡直要被吳永波三兩句話就把事實扭曲的本事給氣笑了,“替你主張正義?你的臉是有多大,趁着我爺爺生病,勾結祁家人惡意搞商業競争,外面幾萬人現在丢了工作,他們有的人要養子女,有的要給親人籌藥費,你不僅沒腦子,你還沒良心,這位置就是給你坐你坐得明白嗎?”
“你少轉移話題,現在說的是你,你們祁家人若不是心虛,為什麼不回答我,這鈴铛為什麼隻認你們的血。”吳永波從不覺得他的手段有什麼不光彩的,他刻意把輿論控制在南華山,沒有走漏出去,就是因為知道一旦他上了位,南華山的人沒有哪個有那個膽子到處出去亂說,曆史從來都是由高位者書寫的,成事者怎麼能拘于這種小事。
祁家當了近百年的主事人了,氣數早該盡了,祁家自從開始精于商業,後代除了祁音塵,捉鬼本領哪個比得了他們吳家人,歸根結底他們捉鬼師最重要的還是要看捉鬼的本事。
“說你沒腦子,你脖子上還真就隻是長了個球當裝飾嗎?從來就沒有哪條規定說過隻有拿到鈴铛的人才能做主事人,你怕是癔症了。”祁音塵毒舌起來,罵人是不看對方身份。
吳永波一把歲數被一個小輩當衆羞辱,又氣又急,隻好搬出南華山最為看重的尊師重道、長幼有序的大道理,嗫嚅半天,嘴裡蹦出一句,“我是你長輩。”
雖然不甘心,但吳永波不得不承認祁音塵說的對,是他們想錯了,一直以來主事人都是祁家繼位,每一代傳承信物都是鈴铛,所以他們才會把鈴铛看成主事人上位的關鍵。
可鈴铛再好它也是個死物,哪有死物淩駕于活人之上的,換句話說,如果哪天主事人不高興這個鈴铛了,要把鈴铛換成扇子,難道其他人還能真不認這個主事人了嗎?
“吰——”
“吰——”
南華山頂峰上一口直徑三米的大鐘慕然響起,一聲接一聲,鐘聲渾厚悠揚,緊接着所有能傳聲的鐘或鈴铛像是有所感知一樣,跟着響了起來。
這是怨靈已經認了主了,祁家曆代主事傳位,都是靠着這鈴铛傳聲,此刻不止是南華山,各大世家應當都聽到了各自屋内陳放的鈴铛聲。
一旁的長老雙手捧着一個紅色封面鑲着金邊的冊子,示意祁音塵在上面落筆,一頁紙一個名字,這冊子寫上的是曆代主事人的名字。
祁音塵剛寫下最後一個字,隻見一陣金光閃過,祁曾秋手裡的鈴铛化作飛鳥,圍着大廳盤旋數圈,那飛鳥嘴中含着鈴铛心,随着它翅膀扇動,發出悅耳的鈴聲,尾翼拖拽出的金光照得衆人睜不開眼,直到最後停靠在祁音塵手心,又變回了鈴铛的本體。
“這是……”即使是年歲近百的陳長老也從來沒見過這副場景。
“嗒嗒嗒——”
一個頭發花白的女人踩着坡跟鞋雙手推着坐在輪椅上的另一個頭發更是蒼白的女人。
陳長老一眼就認出輪椅上的認是早已隐世多年的第二任主事人。
輪椅上的女人眼窩深陷,整個人的背弓成一個及其彎曲的程度,靠着椅背似乎要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上面,但是開口時卻氣勢恢宏,“百年前我的父親制作出這個鈴铛時,就跟我說過,他做出的這鈴铛每一塊零件都是可以活動的,他以通靈能力作為開關,當鈴铛有所感應時就會變成飛鳥。”
說話間老人已經來到大廳正中,一雙滿是褶皺似枯枝的手,攤開面向祁音塵。
祁音塵以為她是要鈴铛,拿着鈴铛的手剛放上去,就被老人握住,“你沒見過我,我避世的時候,你父親都還沒出生,你曾祖母都要喚我一聲表姑,我父親如果在世見到你應當會很欣慰,我這把老骨頭也沒多少日子可活了,能夠在有生之年看到如此傑出的後代是我的福分。”
說完老人壓着祁音塵的手讓他跪下,接着扣開了輪椅把手,從裡面拿出一塊玉,交到祁音塵手裡,“我雖然隐居多年,但也并不是無所事事,外人都傳言我私下收了一批能力出衆的弟子,這話不假,今天我就把管理這些人的權力移交出去,也算是我給新主事人的見面禮了。”
這見面禮大得有些驚人了,第二任主事人親自培養的弟子,甚至不需要比試,他們這群自诩是捉鬼師中的佼佼者的人都自認比不上。
吳永波恨得牙癢癢,一直以來他引以為傲的那點優勢頃刻間就不存在了,他現在唯一能翻身的機會,就隻有吳遊川帶來的那份情報,祁音塵身為捉鬼師竟對鬼産生私情,真不愧是祁安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