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嗚嗚,也沒人告訴我引渡個死人還有人劫道啊,嗚嗚嗚。我這頭一次當值就遇到這事,這叫什麼事啊,嗚嗚嗚嗚嗚,但是老子告訴你,老子今天就算死了,也不能讓你帶走這隻老鬼。”
清月的嘴角不斷抽搐,雙目瞪圓,看來這大腿抱的是“真粗”啊。她快步跑到灼陽身邊,與他并肩而立。
“别哭啦,一個大男人,哭什麼哭。我不要你命,也不要這隻老鬼。哎不是我說,你們鬼域的擺渡者修為都像你這麼低嗎?那個閻王老頭怎麼在三界立足啊。”
一聽到灼陽如此貶低鬼域,“龐然大物”像是被踩到尾巴跳腳的貓,“騰”的一下從地上站起來,指着灼陽地鼻子就開罵。
“老子告訴你,老子昨天才轉正當上擺渡者,老子就是修為最低,那是因為我還沒潛心修煉。我們鬼域的其他擺渡者個個修為極高,沒有一個是你的對手,啊呸,一個都不是你的對手,呸呸呸。今天碰上老子算你幸運,要是碰上老子其他兄弟,他們直接把你打進鬼域,做鬼投胎。”
“你這人倒是實誠啊。”灼陽滿臉無語地回到。
“聽他所言,今天出門還真是大吉。”灼陽又看向一旁的清月,仿佛在贊揚,又像是在陰陽。
清月向灼陽的方向靠了靠,“是吧,我可是天下第一神算子的女兒。”管他贊揚還是陰陽,清月的耳朵裡都是表揚。
“行了行了,擺渡兄弟,出手傷你是我的不對,我也不過投石問路,想要去往鬼域,才找上了你。隻要你……”
聽到灼陽想随便就去鬼域,那大漢馬上就急了,“什麼!什麼!你當鬼域是你姥姥家的西廂房嗎?活人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嗎?”
雖然那個“龐然大物”更生氣了,但是依舊沒有想要與灼陽動手的樣子,畢竟他真的打不過。
灼陽将“龐然大物”拉到一旁。
“哎!你們要說什麼啊?還背着我說!”清月試圖喊停他們,卻識趣地留在了原地。才不跟着他倆呐,指不定那個豬樣怎麼騙人。
“哎呀呀,還有我呐,那個引路的!你别自己走啊!”梁老爺也喊道。
“你們倆等着。”灼陽高聲敷衍。
“又說鬼話那怎麼,明明就我自己。”清月看了看周圍小聲嘟囔。
梁老爺在恢複平靜後終于注意到了清月,在她身邊一圈又一圈地踱步,摸了又摸自己的胡子。最後終于憋出一句:“哎呀呀,好生俊俏的姑娘啊,不知可有婚配,倒是可以配我那不争氣的二兒子。”
多麼可笑啊,剛死了的老爹到現在還要關心在自己老爹喪事上還在瞌睡的兒子。身死萬事了,身死萬事了,可這哪是說了就了的。縱使再不成器的孩子,也是父母的牽腸挂肚,哪怕都已去往了酆都城,踏上了黃泉路。
“擺渡大哥,看你也是忠義之人,實話講給你。我這活得好好的,哪裡想去那個死人地方啊。還不是那個姑娘,老爹欠了債,被人追殺,到死也沒再見到閨女一面。這姑娘純孝,日日念着他那個賭鬼老爹。我也看她可憐,便想着尋個法子帶她到那鬼域再見他老爹一面。”
這現編的鬼話倒是張口就來。
“不行,那也不行,鬼域羅刹魑魅衆多,就你倆都不夠他們塞牙縫的。活人去鬼域沾染了祟氣也是要消耗陽壽的,就算你倆能活着回來,怕是也沒有幾天好活。就算你倆不怕死,鬼域的規矩也是不可打破的。我絕不會為了活命,給我們鬼域丢份。”這個“龐然大物”擰着眉,滿臉的拒絕。
灼陽突然間拿出一腰牌在“龐然大物”眼前一晃。
一塊墨色令牌,令牌中間是一“令”字,兩邊镌刻着來自鬼域深處的曼陀羅花,背面刻着往生符文。
令牌一出,“龐然大物”立刻單膝跪地,左手扶肩,“參見陰使大人。”
“起來吧,我本來人界督察所有擺渡使者,遇險受傷,術法功力僅剩兩成,被那姑娘所救,并未告知其我的身份。為了報答她的救命之恩,我才答應她想法子帶她去鬼域尋人。”
“大人您不是可以直接開‘往陰門’去鬼域嗎,怎麼還需要卑職。”
“你蠢啊,都說了我法力有失。”
“卑職失言,卑職失言。但是大人就算是您要報恩,也不能随意拿鬼域的原則作恩,您說是吧。”
灼陽偷偷在心裡暗罵,真是個忠于鬼域好狗腿。
“不知這位擺渡使者可熟讀鬼域章程?”
“大人叫卑職名字鐵樹就行。是卑職愚笨,那章程還沒記住。”鐵樹心虛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鬼域章程第二百五十一頁第九十一條:凡是死者死前未見其親人者,可引之,見親者一面,了卻親緣。我查過了,他爹死後便被引渡進入鬼域,二者并未見面,這是咱們鬼域的失職。帶她去見他爹一面符合章程。”
“卑職明白,卑職明白。既如此,請大人随我去此區域往陰門所在之地,進入鬼域。”
“嗯。”
灼陽心裡白眼早就翻上了天,要不是在老賴皮那裡見過鬼域所有高級使者令牌,這個忠心耿耿的大塊頭還真不好糊弄。
兩人一前一後走着,大塊頭在後面小聲自我懷疑,“陰使大人就是陰使大人,兩成功力不到,就把我打的無法招架。”
嘁,灼陽的白眼這次真的翻上了天。見過蠢人,沒見過這麼蠢的人,這不是純純被人賣了還非要替人家數錢嗎。
很快一行人,還有一隻鬼,來到了“往陰門”前。
鐵樹在前畫符結印。“生無路,死有道,出浮生,入鬼域,往陰門,開!”
“給你,把這個吃了。”灼陽從乾坤袋中掏出兩粒藥丸,往自己嘴裡塞了一個,又把另一個遞給了身後的清月。
“這是什麼?”
“别廢話,毒藥,你吃不吃。”
“行,我看你也吃了,大不了一起投胎,反正都到鬼域門口了。走啊一起做鬼。”
原本走在灼陽後面的清月,狠狠地撞了灼陽一下,率先進到了鬼域之中。
“不識好歹。”
“陰使大人,快進去吧,我的法力支持不了多久。”鐵樹提醒站在原地的灼陽。
一進鬼域,梁老太爺的魂魄便化出實體來。
“啊!你什麼時候跟着我的,你這老鬼要做什麼!灼少俠!”隻見梁老太爺一身壽衣,陰森森的臉忽然出現在清月面前,在清月臉上左看右看,着實吓她一跳。
梁老太爺掏了掏被喊聲震到的耳朵,“不是我說啊小姑娘,看起來柔柔弱弱的,這聲音真是不小。再說咱們都同行一路了,你都沒害怕。到了妖魔鬼怪成群的地方你倒是害怕起我這個老頭子了。”
“鬼叫什麼,在人界的時候人家鬼未有實體,到了鬼域,人家地盤,你還不讓人家現形了。”聽起來是在給清越解釋原由,但灼陽說話怎麼就這麼讓人不願意聽。
“你倒是早些講明,也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起初你不是還要開陰眼來着。往陰門前都是斷頭流血的鬼,你怎不知要害怕?現在到說害怕了。”
“你!”清月瞪着灼陽,這個“你”也沒有了下文。“哼……”
“陰使大人,我還要引他到望鄉台去。而你要尋未往生的鬼魂,就要到酆都去,他們都停留在哪裡。卑職便告辭了。”鐵樹依着鬼域儀制向“陰使大人”行了一禮。
“嗯,後會有期。”
這邊的梁老太爺還在叮囑清月:“姑娘啊,我二兒子,人生的那是風流倜傥,我家也是家大業大,要是姑娘還未婚配,可以到德陵城梁府去,就說是我給老二尋得新娘子,欸欸欸欸……”梁老太爺還未說完,便被鐵樹給“吸”走了。
“大爺,您慢走啊,咱們來生見。”清月望着被“吸”走的梁老太爺,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