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黑市去将它們賣了,等會彙款給你。”
葉羨安走到門口,看着站在門口,掂量着這些物品的張子涵。
提議很貼心,張子涵轉身看向葉羨安,青年身着玄色軍裝,這是她喜歡的模樣,他望着她,目光帶着明顯的情意。
她上前,停頓,後退,又上前,指尖一點點試探性觸碰他的臉頰,觸摸他那張遍布傷疤,恐怖、猙獰的臉。
凹凸不平,傷疤一塊一塊的,起初她覺得很恐怖,可現在……她想知道傷疤下這張臉為何樣。
和他的身形一樣,鼻梁高挺,棱角分明,宛若雕塑?
葉羨安任由張子涵撫摸他面上傷疤,臉上的笑意也越來越濃。
“你原本長什麼樣?師弟那樣?”張子涵輕聲問道。
“嗯,但又不一樣。”葉羨安語氣低沉。
“什麼時候能修複好?”張子涵好像沒察覺到葉羨安語氣的不對勁。
“最後一次修複在今年過年。”葉羨安道“初一我生日,子涵來嗎?”
“初一?日子很好,任務解決了就來。”張子涵道。
“準确說是初二零點過幾分出生的,但當時出了點事,向外宣稱初一了。”
葉羨安在向張子涵靠近,他也想要觸碰張子涵的臉頰,張子涵察覺到他的意圖,側臉,葉羨安将手放下,閉眼垂頭,呼吸張子涵身上的氣息。
“你拒絕我。”葉羨安道。
“是。”張子涵的手依然在葉羨安臉上。
“因為階級?”葉羨安道。
“嗯哼。”張子涵道。
“這不是個問題,我承諾,子涵也有這個能力。”葉羨安道。
張子涵湊近,呼吸打在葉羨安脖頸上,她笑着,在葉羨安耳邊喁喁私語:“我們不合适,我的好哥哥,你怎麼不願意娶個世家貴女放在家裡做你的嬌妻呢?世家貴女好,門當戶對,身姿輕盈,儀态萬千,師兄,哥哥……”
張子涵似乎還有話,但這話留在呼吸裡,沒有說出口。
身後升門打開,張子涵抽身,急速退後,葉羨安想要抓住她的手,卻隻是扯下衣裙上的一條飄帶。
“哥哥,記得早點把錢轉來,行走在外要很多錢的。”
話落,門關,張子涵消失在升降梯内,徒留笑語飄蕩。
葉羨安手摩挲着這根飄帶,飄帶潔白,在不斷摩擦下染上了顔色,那是傷疤用力摩擦剝落下來的黑。
葉羨安又撫摸剛才張子涵觸摸過的臉頰,他依舊能嗅見腕上清香,葉羨安轉頭看向張子涵剛才坐的位置,那裡有一杯喝完的牛奶。
葉羨安微笑,将飄帶收入懷中。
兩月後,晚秋,北地M城
峨峨高山,巍巍道觀
世間幾度變遷,山中無春秋。
鬥篷女子穿過楓葉林,拾階而上,跨過朱紅“仙門”,攀爬階梯,經過仙宮各殿,在各路神仙門前走過,沒有在任何一座神像前駐足,直接上玉皇大帝寝宮,爬到最高樓,一人進入女子視線。
這人身在紅塵外,披着的卻是帝國長官的服飾,玄服上身,不同于朝陽軍團玄色軍裝的堅硬挺拔,這身文職服裝更顯得沉重莊嚴。
他跪坐幾案前,案上煮茶,盤中青梅,還放着一台光屏,端得格外鄭重。張子涵看了這人一眼,又轉頭看了眼殿中神像,脫下鬥篷,大大咧咧,一屁股斜坐下,看向幾案上的茶壺,端來揭開蓋子。
“煮酒?我還以為是茶水。”張子涵放回茶壺道。
“大姐,你穿的裙子,注意形象。”見張子涵的坐姿,莫子皓抽嘴提醒道。
“形象?”張子涵低頭看着自己這身白裙,拿起盤中青梅,塞入嘴中:
“我剛才給人送葬去了,來不及換衣服。倒是你,不錯啊,發達了!這裝扮,這禮儀,離斯文敗類隻剩下一副眼鏡的距離。”
這熟悉的語氣,這氣人的腔調,秒回童年。莫子皓也懶得糾結自己的儀态了,撐着木闆斜坐,腿舒展開來,倒酒入茶杯,一口幹了:
“送葬去了?你這一路上除了殺敵救人彰顯出了道義,其它事可做得非常具有江湖氣概,闖黑窩、挑道館、打群架,現在又加了個什麼?”
“救了一村子人,結果發現他們在我水中下藥,想要我留下來給那群人做媳婦。”張子涵道:
“我也沒做什麼,隻是在當晚腐蝕獸來臨之時袖手旁觀而已,完了把那村子一把火燒了。”
張子涵說着,又拿起一顆青梅道:“哎,話說回來,你堂堂M城長官,怎麼約我在道觀見啊?神像下談論塵間事,還是有點不自在的,畢竟我也算半個道門子弟。”
“道門子弟?光網上說你可是葉将軍的弟子。”莫子皓看向張子涵。
“我是空山道長的弟子。”張子涵拿起一顆青梅抛向天空,接住
“說正事吧,這一屆武林大會在你任職的M城召開,你有什麼打算?或者是說,捧你登上M城長官之位的勢力對于這場大會有什麼看法?”
“武林大會?什麼鬼武林大會,分明就是親腐蝕獸組織和心懷鬼胎之人的聚會。”莫子皓打開桌上光屏,又指向山下這座城市
“城市人口激增,傳上來的M城出入人口數據卻毫無波動!”
“至于我身後勢力對這場大會有什麼看法,我也想問,朝陽葉家對此次大會有什麼高見?”
聽了莫子皓這話,張子涵呵呵直笑,将幾次抛出的青梅塞入嘴中,含糊道:
“沒想到,十幾年不見,如在塵土中的我們尚且能憶往昔;一年不見,已聲名鵲起的我們對話就是兩方勢力代理人的對話了。”
“有什麼辦法,亂世要活下去,隻能攀高位。”莫子皓想起初來M城任長官時上司刁難,下屬不聽話,兩個月多月過去,一切已平。
“是啊,還在塵土中就隻能任人踐踏。”張子涵平靜道:
“像F城,先是江中倒入化學物質,萬人死亡;後是一把大火,燒盡最後千人。”
“我們都知道,這絕不是區區一名F城長官能夠犯下的大罪,可罪名就是全部堆積在林建業身上了,幕後黑手無一人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