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時候久了,過分輕視這段關系的他先是嘗到了思念的味道。上班的時候會念着家裡的人有沒有按時起床、吃飯,沒到下班時間就開始期待回家,和小時候期待放學沒什麼區别。
後來,又學會了吃醋。
若非親身體驗,他也不敢相信自己會因為陳酥和别人說話笑了一笑就胡思亂想,會在陳酥面前手足無措、自亂陣腳,實在不像個年上者該有的樣子。
江明煜知道,這叫關心則亂。
原本有了紀餘賀的提醒,他也想過自己隻是對陳酥産生了類似養貓的占有欲和對弱者的保護欲,但是很快,他想吻陳酥,會在夜深人靜時想他柔軟的唇想得□□四起,會忍不住......把從那些不太正經的漫畫上看來的東西放在陳酥身上試試。
江明煜很喜歡注視陳酥,看活力的、年輕的小朋友在自己的呵護下茁壯成長,而此刻,他想看陳酥笑、看陳酥使性子,也想看他生氣、看他哭,困他永遠在自己身邊。
于是他問過自己,如果和自己結婚的人不是陳酥,而是别人,事情也會如此嗎?
江明煜給不出答案,畢竟愛情就是毫無理由的,何況,這件事并沒有如果。
江明煜認為他必須要把重新嚴肅界定兩人之間的關系這件事提上日程了,畢竟如果契約婚姻變成了真情實感,即使隻是單方面的,這份結婚協議反而是一種對他們關系的折辱了。
“怎麼了,床的顔色還是不喜歡嗎?”
陳酥的心情也很複雜,他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在已有周運晟的陰影在前的情況下依然主動提出要和人同床共枕,而且,隻是想想,竟也有些期待夜晚的降臨了。
是什麼改變了呢?他喜歡上江明煜了嗎,他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勇氣去迎接一段感情,更不知道在江明煜的愛之後,自己又要付出什麼代價。
但是還是江明煜變化莫測的臉色更好笑一些,這家夥總有那麼多腦回路,怎麼比個小朋友還喜歡胡思亂想,陳酥哭笑不得,出聲打斷了江明煜的頭腦風暴。
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去親自挑選床品的時候,陳酥倒還好說,隻有江明煜要求多得簡直千奇百怪,不僅要舒适,床上用品和床墊的設計都要符合他的審美,最後千挑萬選終于定下了一款,結果陳酥一轉頭就看到,江明煜又在盯着床歎氣。
江明煜思緒亂了,就下意識去看陳酥的臉,看他臉上細小的皮膚絨毛都很可愛,微微張開的嘴唇也很好親。
工人已經離開了,房間裡隻有他們兩個,舒适的大床就在身後,江明煜簡直難以自控地想将陳酥撲倒在床上,用手墊着小丈夫的後腦,就這樣狠狠吻他,用那種吻着吻着身上的衣服就不見了的吻法。
“嗯?怎麼了嘛?”
見江明煜不回話,陳酥有些奇怪,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江明煜的心跳得更快了。
小時候,母親強制要求他24小時佩戴健康手環,以此來獲取他的身體數據,保證江明煜的健康成長,江明煜沒道理地在這個時候想起這件事,如果現在自己還戴着那個手環,怕是現在已經開始滴滴報警,報告他心跳過速了。
他想,自己已經完蛋了。
在這段開始的略微草率甚至荒謬的不合格婚姻關系裡,是年長者率先繳械投降,放下一切武器先邁出那一步,走進獨屬于陳酥的秘密花園,放下所有防備,被拂面春風吹得心蕩神馳。
從此,先動心者永遠落敗。
他也永遠失去了這段關系的主動權,将心情的晴雨開關交到渾然不知的對方手裡,等待那終會來臨的最終審判。
在接下來相處的日日夜夜裡,祈盼花園的主人洞察自己的心意,或是幹脆,永遠不要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