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契一度覺得他與江贖有種緣分。
——不顧他人死活的緣分。
好好的約定怎麼突然變成暗戀的把戲了?
但現在不好過問。
許契歎了口氣,感到心累。
在場都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成年人,不過像這種公開出櫃的場景他們也就隻能維持表面的淡定。
内心說不定早已驚濤駭浪的腦補幾十萬字。
*
署槳集團江董事江珂嶽正處于宕機狀态。
幾天前他那做事一向穩重的兒子突然告訴他有了心上人。
當爹的有幾個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更何況江家隻有這一個兒子。再者有了心上人說明他沒有被病魔折磨到失去活的希望。
一開始他和江母非常欣慰,以為兒子的未來又有了希望。
直到手底下有人聽說江贖心上人是個算風水的神棍,而且還是個瘸子……此情報無疑不似晴天霹靂。
江珂嶽揉了揉額角,緩緩平息呼吸第一次正視兒子口中的心上人。
一眼看過去就能瞧見青年頭上最為顯眼的白發,再者就是那瞳色。猶如黑暗裡突現的一對驚鴻,閃爍着光彩。
脖頸間還綁有繃帶。
算了,愛咋咋滴吧。
四十幾歲的江董事歎息着想。
“都站在這做什麼?”聞钰笑着趕來,禮貌讓開人群一眼就瞧見了許契:“還沒走啊,要不留下來吃點再走?”
頓時,許契心中劃過萬個槽點。
萬衆矚目下,垂在身側的手陡然被人抓住,下一秒就聽江贖斬釘截鐵道:“好。”
許契:“。”
江珂嶽立刻反應:“你們認識?”
聞言,聞钰心裡“咯噔”一下,他下意識看了眼許契,見後者沒有什麼表情後才道:“是的。”
現在的社會科技發達,已經很少有人迷信玄學了。許契所做的一切在大部分人眼裡都被稱為裝神弄鬼。
江珂嶽沒說話。
他突然發現一件事。
許契來時身邊沒帶幫手更沒有拄杖,可這還不是最令他心神不甯的。
身邊沒幫手可以理解,走路不帶拄杖也能理解。
可特麼的他走路真的一點都沒有瘸的迹象啊!!
果然不該輕信謠言。
*
“來!幹杯!!”
“聞先生,我這裡有一個項目,不知您……”來者戰略性停頓,聞钰立馬會意:“請随我到室内詳談。”
來者頓時喜笑顔開,笑眯眯道:“哎,好嘞。”
聞钰跟其他客人打完招呼便随那人進了室内,許契一直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直到不見人才低頭喝了一口手上捧着的酒。僅一口直辣的他皺眉。
辣味直接把許契勸退,他又無聊看向周圍的人。視線剛掃過去,被視線掃到的人都是恰好轉頭避開視線。
許契裝作沒注意,卻看到他人都是一隻手端着酒杯,沉思幾秒後不着痕迹的也把一隻手放下另隻手改兩指托着酒杯。
而後挺直腰杆,學着他人模樣晃酒。
細節是從頭到尾都沒有看江贖一眼。
江贖默默酌了一口酒。
突然,一旁來了個人,男人上半身灰色加紅黑條紋領帶,襯衫褲子穿的是名牌。
男人先是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酒,而後迅速朝許契瞥了眼,對江贖說:“ 怎麼不過去?”
江贖不語,男人拉來一個椅子坐下,姿态尤其放松:“不會吧,你不敢?”
江贖還是沒有說話。
男人并不在意,繼續朝不遠處看過去:“許……契?”
知道江贖在聽,塗易便自顧自說下去:“第一次見把自己名字弄在耳墜上的人。”
“聽說他還懂算命那些東西。”
都是圈内有名有姓的人物,托江贖的福,許契的事迹不知被人傳了多少遍。
“正好,我爸媽近來經常逼我相親。或許我可以請許道長幫忙算個桃花運?”塗易笑着道。
話落,身旁還是隻有喝水的聲音。一名男侍過來按流程問有什麼需要,江贖擺手委婉拒絕。
見他不理睬,塗易恨鐵不成鋼,:“你不會想一直當個悶葫蘆吧?”
“悶葫蘆不是我。”江贖這才開口,擡眼看向不遠處悶頭晃酒的某人。
某人感受到了視線回視了過來,下一秒又立刻撇開視線,若無其事晃着酒。
大概覺得這動作又太傻了,他又去點心桌前挑點心吃。
塗易收回目光:“你以後打算做什麼?”
江贖不帶猶豫:“學醫。”
塗易一拍腦門:“哦對我忘了,你現在還在上大學。”
江贖收回視線:“你才從國外回來,生意怎麼樣?”
塗易初中時出國,最近才回來。
“你還好意思說,我回國那天聚會你為什麼沒來?”塗易笑罵道。
江贖:“有事。”
塗易口述唾了一口:“得了吧,哪次你不是這麼說。”
江贖還沒來得及反駁,人群躁動突然從身後乍起。
“唉,快看新聞!”幾秒後人聲忽然燥起。
江贖鬼使神差擡眼,恰好與許契的視線對上了。
再一眨眼,人已經不見了。
江贖迅速察看周圍,還是沒有許契的身影。而一旁塗易早已拿出手機查看新聞。
手機畫面裡,新聞報道寫着:
今9月2日14時10分,張原原(化名)在作芳塵西牆外走道與自家寵物犬玩耍時意外在旁邊河道裡發現一具泡在水裡的屍體,據當時情景描述,屍體周邊有很多被血侵染的傀儡娃娃,傀儡表情極為陰瑟,且河的一部分已經被鮮血完全染紅,場面極其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