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貓也得紅眼病?”他半是正經半是玩笑的說。
“诶,還真沒準兒,剛才那隻貓,眼珠子就是紅的。”
“紅眼貓,是不是被瘋狗傳了病啊。”黃成伍回想起剛才那隻貓急切地想要沖出屋子的動作,沉默間,丁村長的老婆端着熱好了酒路過兩人身邊,聽見瘋狗,她插嘴說了句:“ 我們這的貓眼睛都是紅的,你們放心好啦,我們阿拉聽話的,是出了名的好貓。就是雨天去玩玩,等晚上就回來了。”
嬸子端着酒進屋了,王洪松了口氣,“我還以為貓貓得病了,沒事就好。不過……我見過貓黑眼睛藍眼睛琥珀眼睛……頭回一會見紅眼睛,跟隻白毛兔子似的,你說這貓不會是玉城特有品種吧?那還真是撿着了,等咱們走的時候和村長問問,看能不能直接帶走一隻。”
王洪就是個貓奴,這就開始幻想上有貓的人生了,黃成伍無奈的笑了笑。
外面雷聲轟隆轟隆響個不停,大雨傾盆,間隙閃電唰的一瞬映亮大地瑩白,照亮了一座巨大無比的山體。黃成伍恰巧偏頭望向窗外,巨大的山體霎時撲面而來,帶給他生理上無法抑制的窒息感。黃成伍深呼了口氣,扯開了襯衫的領口,勉強把剛才那點膽戰心驚咽了回去。
屋裡的席沒一會就散了,戴教授喝了不少酒,臉色紅潤極了,王洪在一邊摻着他。村長家住不下這麼多人,打發了幾個到附近的村民家裡,黃成伍王洪摻着戴教授到西屋睡下,臨睡前,村長提着夜壺來到他們屋裡,囑咐道:“這個給你們放門口了,沒什麼大事晚上就不要出去了。雨天路滑,大家早睡。”
坐了一天車,的确是很疲累了,不用多說,黃成伍躺下一閉眼,上下眼皮就粘合了,沒一會便進入了夢鄉。
外面的雨聲變成了催眠的白噪音,黃成伍越睡越香,夢中他撐着一隻船,海浪原本溫柔的撫着船身,沒一會卻變成滔天怒浪,兇狠的浪花急急拍打他的臉,疼痛真實的他睜開眼,眼皮掀起,黑夜裡王洪焦急的又揮了個巴掌過來。黃成伍眼疾手快地抓住王洪的手腕,“操,你他娘大半夜不睡叫喚什麼……”
但他很快就罵不出來了,他擡頭,眼前屋門大開,夾雜着雨絲的風全被刮了進來,空中彌漫着一股濃烈的鐵鏽味。
黃成伍猛吸了好幾口,心中漸漸有了分明,是血的味道!
外頭還是瓢潑暴雨,屋子裡黑的跟墨一樣。王洪推了推黃成伍,恐懼的說道:“哥,燈線在你那邊呢,你開一下。”
黃成伍伸手摸過去,往下一拽,頭頂那盞黃燈“茲”一聲亮了。王洪欲低頭穿鞋,燈亮起的那一瞬,他的行動瞬間靜止,目呲盡裂,口水都忘了吞咽。
半晌動都沒動,黃成伍華以為他中邪,穿衣服的手停了下來,說:“王洪,你又怎麼了?”
“……哥,地上……”王洪快哭了,“地上……好多血,你快來,你快看啊!”
黃成伍迅速穿好衣服,幾步挪到床邊,探頭盯去。
燈光實在昏暗,蒙塵似的光線,好像那光線也有着玉城泥土的氣息,卻足以讓黃成伍看清地上詭異的畫面:無序怪誕的拖痕其間夾雜着密密麻麻的貓腳印,以鮮紅刺目的血為顔料,外面髒污腥臭的雨水順着大敞的門於進來,和鮮血彙聚,慢慢在門口的位置積起一灘猩紅的水窪。外頭的雨絲飄進來打在水窪上,泛起一圈一圈血紅的漣漪,仿若一隻靜靜看着他們浸入死亡的眼球。
黃成伍一陣心慌,回頭一看,才發現床上沒了戴教授的蹤迹i,而他竟才發現。他冷聲問王洪:“教授人呢?”
王洪捂着鼻子,像是被吓得傻了,好一會才說:“去廁所了吧。”
“廁所?“黃成伍忽然伸頭又去看地闆,指着地上喝到:“胡說!鞋還在。你挨着教授睡,他起夜你真一點沒察覺?那你是怎麼醒的?”
“我……我……”王洪撓了撓頭,突然一拍腦門,擡起一條腿撂在床沿上,“有東西踩我,我是被踩醒的。”
王洪說着,又伸手去卷褲腿,這本是他一個說話間的随意之舉,原沒想到隻是被踩了一腳還能留下痕迹。但當褲腳卷到膝蓋窩,他小腿正面赫然是一處鮮血已經幹涸的貓腳印。
鮮紅的樣子,宛如一個惡毒的咒詛。
黃成伍顧不得安慰王洪的驚慌,他把整床的被褥全都翻了個底朝天。王洪兀自驚恐的說道:“會不會是村長家的那隻貓,戴教授出去沒關門,它趁機跑進來了。”
“閉嘴!”黃成伍沒從被褥裡翻出他要找的,轉而到了王洪面前,“你身上就這一個貓腳印嗎?”
王洪查了一遍,确實隻有這一個。
黃成伍盯着這個爪子方向向着床裡的貓腳印,輕輕呢喃道:“這可真是見鬼了,這貓怎麼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