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說如果,如果我們之前的推理是正确的,那麼其實挺好解釋——”
唐良晏呼出口氣,松快的說道:“那東西可能那會就在我們身邊了。”
薛瑜仰頭帶入想象。衆人毫無察覺之間,這隻遠古的雪山巨獸悄悄躲在衆人身後,可能是雪崩時的厚雪之下,也有可能在某棟冰牆之後,一雙人眼靜靜注視着它的獵物……
薛瑜想象不下去了,他捂着臉,捂了一會放下手,目光望着頭頂的洞頂。
“這個頂……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唐良晏回憶不起來,他的記憶停留在火樹和灰牆之間,他笨拙的在紅色與灰色之間遊走。他記得清楚,腳踩在實地上時,擡頭能看見頭頂猙獰虬結的紅枝。
下來後,身後是一堵牆,四壁也是,而正前面是一條漆黑無比的路。路有高高的頂,最高的地方呈現拱狀,離地面幾十米高,頂上疊着寒冰,寒冰深厚 ,阻擋了火樹幽紅的光。唯有裂隙處有紅光照進來,給予人宛若置身古老岩畫中的奇異。
如今,冰頂變成石頂,高度也變得矮了不少,最矮的地方唐良晏不低頭甚至會磕碰到。
四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苦笑出來。
其中笑得最苦的當屬唐良晏,每當他想起這個違背常理而出現的牆頂,他就會想起莫名其妙不知如何墜落、屍體也怪異消失的“大熊”。雖然目前還沒有證據可以證明,但唐良晏已經在内心裡無數次論證了自己的觀點。
沒人能再是從那裡墜落的了。
“睡吧。”秦殊揉了揉眼睛,她醫生的工作本就傷神,一天還要暴走近十個小時,得虧是軍醫。但這運動量就是神醫也累了,她蜷起身子,薛瑜給她披了一件衣服,不到三分鐘就被秦殊掃開。
她撐着蔫嗒嗒的眼睛,神色淡漠道:“熱。”
“熱?大雪山底下怎麼會熱呢?”
薛瑜一心撲在秦殊身上,察覺鼻尖有些癢,他摸了一把——是一顆汗珠。
他這才後知後覺也感到悶熱。
“可能是這邊空氣不流通。”
秦殊道,她太困了,說完,她把頭抵在薛瑜的膝蓋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熱的不隻是他們,大家都熱。前半夜還好,到後面熱的不行,趙禁甚至把外套全脫了,隻穿着最裡面的單衣。
唐良晏幾番熱醒,又處在這麼一個漆黑壓抑地環境,咬着牙覺得身心都快要抑郁。
于是睡了不到六個小時,大家就收拾着開始往回走。
趙禁的意思是先看看路上有沒有疏忽的岔路口,沒有的話就回到最初的地方,回上一層再想想辦法。
連續的奔波,心情的大起大落,睡不好的覺,漆黑壓抑的環境,還有複雜艱難的前程。
回去的隊伍比來時還要沉默寡言,空氣裡如同被倒入了令人喪失所有欲望和靈魂的魔力藥水,唐良晏行屍走肉般墜在隊尾,前面的人同他差不離,都是喪屍。
走着走着,霍澤淵忍不住回頭去看唐良晏,避免他掉隊。結果被唐良晏那失魂落魄的樣子逗笑,他大手把他抓過來,淡笑道:“你怎麼了?餓了?”
唐良晏閉着眼珠,“死了……我感覺,這比我大學的時候上早八還要辛苦……”
霍澤淵倒是覺得他這是由于晝夜難分後身體機能産生的紊亂。
他安撫的默默唐良晏的頭,“要不要我背你?”
“要~不~要~我~背~你~”
薛瑜再一次鬼鬼祟祟的轉過身來,“背背我行嗎,我快要熱死了,一點也走不動了。”
霍澤淵從包裡掏出手電,明亮的光線照在薛瑜的臉上。
“幹嘛?”薛瑜被晃的眼睛睜不開,歪過頭兩隻手擋着臉,眼睛眯成細細一條。
“照我臉幹嘛?”
“看看你有沒有臉。”霍澤淵淡淡道。
薛瑜吧唧一下嘴,“啧,唐良晏行我不行?!”
“你去找秦殊背着。”
秦殊也轉過臉來,她滿臉汗水,睫毛上也是濕潤的一層。
唐良晏看在眼裡,起了憐香惜玉的心思,站出來說道:“怎麼能讓秦殊背他呢?秦姐累嗎?我可以背你!”
唐良晏說完,便走上前一步。
“啧,走走走!哪都有你,用你背?!”薛瑜瞪起眼,把唐良晏攆跑,“你去找霍哥,少往我們這湊。”
他老母雞護崽一樣隔開了主動的唐良晏和不動的秦殊。
唐良晏不滿的回到霍澤淵身邊,他抹了一把汗,然後聽見前方秦殊拒絕了薛瑜要背她的好意。
薛瑜嘀嘀咕咕的:“哪有涼氣哪吹風,哪有好事往哪争……”
唐良晏翻了個白眼。
…………
來的路很長,走了很久的時間。但不停歇,趙禁估計半天也就走出來了。
但時間已經過了十二小時,這次竟然還沒到剛開始的地方。
他的右眼皮開始狂跳不止,預感要有不好的事情發情。
而接下來的事實證明,不錯,他的預感對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