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如同驚雷。

趙禁和秦殊同時錯愕的瞪大眼睛。

“之前來過？怎麼會呢？黃成伍來找霍澤淵合作的時候說過，他們也是第一次下來這裡！”

唐良晏搖頭：“你信他的話，他之前不是說他失憶了？失憶的人怎麼會記得他到過哪裡。”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他把之前來到這裡的事忘記了？”

唐良晏哼了一聲，語調冷漠：“何止，我甚至懷疑他根本就沒失憶。你們還記得他之前講過的那個關于甘肅黑山的故事嗎？他一開始的時候說，那個故事發生在礦洞裡，結果說到他們上山之後就沒了，說失憶記不清了。”

趙禁忍不住申辯道：“失憶的人不都這樣，再說五爺身子骨不好，記憶力也不行，他說着說着忘了也是情有可原。”

唐良晏冷笑着聳聳肩，“好吧，先姑且這麼認為吧。我剛才說到哪了？”

他回憶一番，想了起來：“我是這麼認為的，如果真的是由上面紅色的病毒引起了我現在的病症，而黃成伍這群人也有和我一樣的症狀，那麼我合理懷疑，他們也受到過病毒的攻擊。如果不是這一次，那就是以前了。”

趙禁欲反駁，唐良晏斜着眼瞪他，“你急什麼，先聽我說完。他們得了這個病之後從這裡出去，但是卻由此引起了精神類的疾病，可能十分嚴重，于是他們開始尋求醫療救治，這就是為什麼他們都有精神病史。現代藥物使他們的精神疾病表象減弱，似乎不再影響他們的生活。但是體内的病毒并沒有根本剔除，故而他們再次來到這裡，依舊會表現出被病毒入侵的樣子。并且因為時間很久，病毒的影響更加深刻，所以他們現在的症狀要比我嚴重很多。”

“我有問題。”秦殊等他說完，先趙禁一步開口問道：“既然他們中毒的時間比你早，比你久，那為什麼一開始沒有發病？靠近這個地方那些病毒就會發作不是嗎？他們應該在上面一層就會昏迷吧。”

唐良晏略一思索，回答道：“不，秦殊姐姐，你記不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隻要我一劇烈運動，或者四周溫度過高，我身上的病情就會加劇？我猜是這裡的溫度激活了他們身體裡的病毒，溫度一升高，他們的病情就會複發。你如果不信，可以嘗試把他們移到涼快一些的地方，如果他們醒了，就說明我的猜測是對的。”

趙禁關心則亂，一聽有辦法化解面前這個局面，當即就想快一些着手去做，剛想起身，卻洩了口氣。到哪裡去找涼快的地方呢？自從進了甬道，這地方就好像蒸籠一般，他不禁挫敗的發問：“到底為什麼這地方這麼熱？”

“可能是附近有地熱？我好幾次聽見了流水的聲音。”秦殊也不知道，随口一說。

趙禁隻得盡可能把他的同伴們更靠近冰涼的玉牆，唐良晏舒适的放松着躺倒在地上，歪頭看着趙禁忙碌，卻又在和秦殊說話：“有很多種方法映證我的猜測，比如說可以觀察我，秦殊姐姐……你說我和他們中了一樣的病毒，我最後會不會也得上和他們一樣精神病。”更該死的是他現在甚至不知道發病的情況是什麼樣子，是抑郁？是躁狂？是失憶？還是别的什麼？

他可憐兮兮的坐起來，和秦殊訴苦：“我會不會和長豐那樣，發瘋，控制不住自己？”他想到了喪屍，無差别無意識襲擊周圍所有人，又聯想到自己，将自己和喪屍悲慘的命運連結到一起，他驚恐的閉上眼，“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真的發瘋傷到你們，你會不會殺了我？”

你們會不會殺了我？

秦殊看着他脆弱恐懼的樣子，當即開始哄他，“不會，我是醫生，我會救你。”

“可薛瑜說不準會鼓動你動手，你好像很容易聽進他的話。”

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水汽，濕漉漉的看着秦殊，秦殊腦海裡瞬間爆炸一大團粉色煙花，“不，不不不，我是有原則的人，我不會什麼都聽他的。放寬心，你看他們的精神病不就治好了嗎？隻要還有一絲活下去的希望，我肯定不會放棄你。而且你别看薛瑜天天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他對身邊的人挺好的，他不會放任你死掉。還有霍澤淵，霍老闆很厲害，他也會保護你。”

唐良晏聽她慢慢地安慰自己，笑了笑，轉開眼，仰望着頭頂闊遼無邊的黑，“好吧，我相信你。”說完，他繼續說他方才沒說完的話題：

“其實還有其他的證明方法，不過這些得我們出去之後才能知道。可以去查他們這批人的病曆，查發病時間可能不太準，因為他們有可能之前各自行動，等發病後才借此相認，所以準确一點的應該是他們的病情，如果全部都相差無幾，也可以映證我的猜測。”

“這麼麻煩，等他們清醒直接問不好嗎？”

唐良晏不樂意的看着她：“姐姐，哪是這個前因後果，這些全部是我推測的佐證。隻有推出我的猜測是正确的，我的結論才可能有用——他們曾經來過這裡，故地重遊，異常的溫度使他們舊疾複發。我以為的醫治手段，就是離開這個熱死人的地方……”

他本漫不經心的說，這些是他在腦子裡過了許多次的事情經過，這次再經他簡略的說出口，話語突然一滞，“不對不對！有地方不對！”他又把自己推翻了，“他們在地面上也會有高溫和劇烈運動的時候，他們那時也會像現在這樣發病嗎？？”

他氣的狠狠一拍頭，隻知道對照地底環境的不同，竟讓他忘記了最底端的可能性，他一下身子前傾抓住了其實的袖口，急躁道：“姐姐，我說的原因不全面了。我保留前半部分猜測，他們的确是來到了這才引發了舊疾，但是引發的原因可能不止溫度這一種。這裡有别的可能更主要的原因促使他們昏厥，而溫度，隻是一種催化作用。”

“慢慢說，你慢慢想，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