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蘑菇湯?”
黃海伊慢條斯理掀開鍋蓋。鍋是青銅的,應該是從哪随手拿的。蓋子也不匹配,蓋上去像個保護罩。
唐良晏下意識看去,聽見薛瑜漫不經心的說道:“蘑菇是牆上的,剛才我不是以為黃小姐失蹤了出來找她,原來她是被牆上的蘑菇吸引,在那看呢。後來等你們等的不見人影,我尋思閑着也是閑着,就和黃小姐摘了點,熬了一鍋湯。”
唐良晏皺起眉:“這就是你熬的湯,這湯怎麼是綠色的。”
“可能這鍋掉色吧。”薛瑜邊攪拌邊說。
“你就不怕這蘑菇有毒,喝了中毒怎麼辦?”
“那必然不可能,我以身試法,已經給大家嘗過了。”他順嘴又喝了一口,“很鮮美,就是有股淡淡的腥味。”他空了空嘴巴裡的空氣,“啧,肉腥味。”
唐良晏佩服薛瑜是真有勇氣不怕死。
“你們喝嗎,沒碗,這都有點涼了,喝就抱着鍋喝就行。”
沒人敢喝,哪怕薛瑜已經身先士卒喝了一口。四個人圍在一邊,盯着那發綠的濃湯也心有疑慮。這顔色實在綠的詭異。
“格格巫都熬不出顔色這麼正的毒藥。”唐良晏輕輕嘟囔一句,玩笑着轉身去和霍澤淵說。
卻見對方神情凝重,眉宇間滿是思索。
“哪裡來的蘑菇?”
“喏,就這邊這個偏殿和正殿挨着的地方。”
“蘑菇什麼色?”
他又問,薛瑜迅速答道:“綠色為主,不過沒有多少,一般都是白色泛着青綠色。”
他見霍澤淵神色異常,立馬明白他在想什麼,“你剛才說那牆是用蛇肉做的,我雖然一開始不知道,但我聰明,我的蘑菇都是從偏殿的木頭上摘的,木頭總不會有毒吧。”
霍澤淵微微一擡下巴:“帶路。”
這頓飯吃的七零八落,幸運的是,唐良晏吃得飽飽的。他跟在霍澤淵身後,沖着那個他們還沒到訪過的偏殿走去。
“有點累。”才走兩步,唐良晏就開始歎氣。
“你累什麼。”霍澤淵一臉疑惑的看着他,“你暈倒的時間比你清醒的時間還長。”
唐良晏翻了個白眼,“暈倒也很累人的,又不是睡覺一點勁不費。”
霍澤淵挑了挑眉。
唐良晏瞪了他一眼。
“瞪我?”霍澤淵伸手推了推他,像幼兒園小朋友你拉我拽的玩鬧,唐良晏哼哼兩聲,由着他大手牽住他的手腕,再慢慢地落到他的手上。
有人牽着走好像确實要比一個人走路輕松一點。上一秒唐良晏還這麼想。
下一秒,他就聽見薛瑜在後面小聲的和秦殊蛐蛐他。
“腎虛吧他,走路也要人扶着……”
本來還美滋滋的唐良晏愣了一下,微微擡頭,撞上了霍澤淵低頭垂下的眼神。
他也聽見了!
不知道是出于什麼心情,若是尋常,唐良晏一定會和薛瑜吵起來的話,此時從耳朵鑽進他心裡,經過他一加工,竟道出點其他意味來,害的他莫名一心慌,錯開和霍澤淵的對視的目光,慢慢松開回扣住霍澤淵的手。卻不想,抽離了力氣的雙手馬上被一隻溫熱的大手用力裹住。
“松開幹什麼?”
唐良晏心裡一陣茫然,心中的茫然反映在臉上,他恍惚的說:“這樣不對。”
“什麼不對?”
咄咄逼人的語氣,還帶着蠱惑人心的感覺。唐良晏同他錯開的目光再度對上,沒忍住問道:“你是不是很喜歡刨根究底,為什麼所有的事你都要一問再問。”
上一次是這樣,這一次還是。
霍澤淵絲毫沒有猶豫,坦蕩答道:“因為有些事情,一問再問,才能讓我們思考我們内心深處到底是怎麼想的。”
唐良晏接不上話,他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是在無理取鬧,吾日三省吾身,不問才不對。
可每次霍澤淵的問詢都令他覺得害怕,似乎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慢慢生長。而他不知道那會長成什麼,這種恐懼,追随霍澤淵詢問,問一次就多一點,唐良晏對它的感知就深一點。
這個念頭誕生在一念之間,唐良晏隻失了幾秒鐘的神,卻仿佛過了好久。他面無表情,不對霍澤淵的話做評價。安靜的這一會,面前人的大手擡了起來。搭在他的臉上摸了摸。
腳步停下耽誤了些許時間,薛瑜和秦殊已經反超過他們兩個走到了前面,黃海伊跟在秦殊身邊,也沒掉隊。反而是這兩人沒追上來,被薛瑜大聲催促。
“有話邊走邊說,快點來!”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