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上來,這裡,來這……”
唐良晏其實已經虛脫了,撐着癱軟的身子,還是伸手抓住霍澤淵往自己這邊帶,五官都在用力。
“我要死了,真的……好累啊……我冷……凍死了。霍澤淵,你冷不冷……”
“我抱着你就不冷了,我抱着你。”
兩具都沒什麼溫度的軀體靠在一起,呼吸粗重,是瀕死前對生還的極度渴望。唐良晏是個膽小鬼,可他現在哭都哭不出來,因為太累了,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他翻身,濕淋淋的臉貼住霍澤淵的胸口,聽着他砰砰砰強烈的心跳聲,過了好一會,意識到自己還活着。
“這就是海……哪裡有地下湖裡的水是鹹的……”
霍澤淵道:“你來之前,到底知不知道這裡有什麼?”
“我隻知道有龍。”
“龍?你說的是螭?”
唐良晏躺在地上,搖了搖頭,“是長角的龍,還記得偏殿裡那些屏風嗎?就是上面畫着的龍。”
“它們在哪?”霍澤淵坐起身,眸光晦澀。
唐良晏看着他滿血複活的樣子,擡手摸了摸他的臉,語氣輕巧:“你不是有地圖嗎?”
“不在……”
“騙我。”
對上唐良晏黑白分明的眼,霍澤淵從中瞧見他的胸有成竹,知道這人手裡肯定有了百分百确定的證據。他啞口無言,隻好伸手去摸口袋,不摸還好,這一摸他臉色一變,“這次真沒騙你,地圖在我的外套裡面。”
“那你的外套呢?”唐良晏皺眉,忽然想起那外套是在上面睡覺時霍澤淵披在他身上的。
“是給我穿的那件嗎?完了……我穿下來了嗎?”
霍澤淵點頭,“應該是掉進水裡了。”
“啊?”他回頭看着深淵一般渾濁滾滾的海水,滿頭黑線,“這怎麼找啊!”他伸出腳丫劃了劃水,透心涼,涼的他腳一縮,離水邊遠遠的。
“找不到就不找了,我還記得一點,我給你畫。”他抓住唐良晏的手腕,露出掌心,食指在上畫着。
“最中間是一條中軸線,你可以把它想象成一條最粗的實線,在這條實線四周,有上下兩條,這些圓圈不是平面的,類似于莫比烏斯環,這樣的環線有五條,層層嵌套。當然,我說的這些隻是裡面比較重要的線,還有數不清的細線。”
唐良晏腦袋裡其實有那麼一點影兒,曾經這幅圖的複制品就挂在唐清山的辦公室裡,他看到過很多次,隻不過那時不知道這幅看似無厘頭的畫背後竟然藏了這麼多的故事。
“你繼續說。”唐良晏還是冷,他離不開貼上就能熱乎乎的霍澤淵,爬過去抱住他的腰,感受着身軀緊靠帶來的溫暖。
“你還想聽什麼?”
“你們不是根據那張圖找到這的嗎?怎麼看出來的?還有……你說過你知道這個地方的構造,應該也出自那裡對嗎?”
“問題多多。”霍澤淵伸手點了點他的鼻子,微微坐直身子舒展四肢,唐良晏趁勢頭滑落到他的大腿上,舒舒服服的枕着。霍澤淵揉着他濕淋淋的頭發,忽然笑了。
“哎,你看咱們兩個這樣,像不像爸爸給兒子講睡前故事?”
唐良晏淡淡的掀起眼皮打量他一眼,又無所謂的閉上眼,哼笑:“哦,爸爸,那之後呢?”
霍澤淵身子一怔,不過也就隻一秒,立刻又變換回正常的樣子,像是全然沒聽清唐良晏說了什麼,他故作理智的說:
“之後……之後就是琢磨那幅圖,黃成伍研究了好久,和我說,其實這張圖的幾根線透露出來的不隻有一個秘密。”
“有幾個?”
“目前得出來的,兩個。”他豎起兩根手指,在唐良晏頭頂上方晃了晃。
“我知道,你們找到這裡就是憑借那張圖,那根橫着的實線應該是赤道。那些橫線豎線就是經緯線。”
“聰明!”
“那另一個秘密呢?”
“另一個就是我之前說過的,人皮圖裡還隐藏着這裡的地形圖。每一個環代表這裡的一層,共計有五層。我們要找的長生之法,就在最深的那一層裡。”
“所以我們現在在的位置是第……”
“第三層,這一層在我所整合到的信息裡有一個代稱,叫鬼域。”
他的嗓音越壓越低,吓得唐良晏打了個冷顫。起身從霍澤淵身上挪開到一邊躺着,邊動作邊道:“起的名字神神叨叨的,不知道世界上沒有鬼的嗎。”
“你害怕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