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再說,”他換了隻腳,“你先走,不用等我。”
蘇霾站着沒動:“我不敢一個人走,曜中的校霸看我不順眼,讓我放學路上小心點。”
沈楓噗嗤笑了出來:“沒事,如果你被淩暄堵了,就報我名字。”
淩暄那樣的,也是校霸?
蘇霾眼神逐漸失去高光,露出一個迷茫的表情:“你們這兒當校霸看臉啊?”
“對,不帥不給當,”沈楓被逗樂了,背上書包往門外走,“等會出校門看見地三鮮就跑,别拖後腿。”
“地······三鮮?”
為什麼看見地三鮮要跑?
蘇霾研究了一天的菜譜,确定以及肯定這是道菜名,還是道東北菜。
校門附近的小巷子裡,并排擠了三個穿着狂野的混混,氣質吊不郎當的,看起來也就十六七歲,輪流盯着學校大門。
這會盯梢的是個黃毛,發現目标後,他踢了踢蹲着玩手機的紫毛和綠毛:“快快快,都起來,沈楓那孫子出來了,還帶了個跟班,八成是有備而來。”
“我操?”紫毛探出一個腦袋張望,“這跟班長這麼高,至少一八五吧,要不咱今天放他一馬。”
綠毛啐了一口,一巴掌拍他後腦勺上:“慫蛋,不就多個孫子,有啥好怕的,老子巴不得他不跑了跟咱們正面剛呢,他天天撒丫子跑,咱仨天天撒丫子追,搞得好像在玩貓捉老鼠、老鷹捉小雞,無聊死了都。”
紫毛捂着後腦勺,他不理解綠毛哪來的底氣說這種話,綠毛就是傻逼,好了傷疤忘了疼,以前沈楓打架像條瘋狗,哪次沒把他們打到見血。
他眼巴巴地看向黃毛,寄希望于黃毛能跟他統一戰線,沒成想黃毛更傻逼,膨脹得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和綠毛激烈讨論沖出去擺什麼pose比較霸氣。
“······”
靠,兩個大傻春。
糾結一路,蘇霾看見迎面走來的黃綠紫三毛,一下就頓悟了,可不就是地三鮮裡的土豆、青椒、茄子,非常生動形象。
沈楓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按照慣例,地三鮮見到他應該猶如餓虎撲食直沖過來才對,可是現在——
土豆和青椒一手揣兜,一手撩頭發,走得一颠一颠的,活像在抽風,茄子吭哧吭哧跟在後面,仿佛出門遛倆智障弟弟的苦逼大哥。
這三人過于惹眼,周圍多了不少駐足看熱鬧的同學,沈楓丢不起這人,趕在他們走近前,抓住蘇霾的手按原定路線飛速狂奔。
黃毛綠毛似乎很享受這種萬衆矚目的感覺,他們的步伐愈發六親不認,下巴都快揚到天上去了。
眼看沈楓要跑沒影,紫毛忍不住拽住前面二傻的衣服:“喂,你們别發神經了,人都跑了。”
黃毛腳一僵,險些栽倒:“沈楓跑了?不是要大戰八百回合嗎?媽的欺騙我感情!”
“那貨絕逼是慫了,”綠毛扶了黃毛一把,深深歎了一口氣,“唉,我現在覺得自己強的可怕,他媽人跑了。”
紫毛沉默不語,低頭反思當初為何會登上這艘賊船。
哦,想起來了,綠毛手裡有他在宿舍夢遊爬黃毛床上尿床的視頻。
...
風在耳邊呼嘯,他們越過熙攘的街道,穿過逼仄的小巷,最終停在一個貼滿劣質廣告的水泥電線杆下。
蘇霾單手撐着電線杆,邊喘氣邊大笑:“土豆和青椒太逗了,像從精神病院越獄出來的,茄子直接化身黑人問号表情包,你怎麼招惹上這幫活寶的?”
“我爸雇的,”沈楓覺得跟這三個丢人現眼的混混有牽扯特跌份,又找補了幾句,“他們以前不這樣,隻是傻,沒這麼癫。”
蘇霾:“噗!哈哈哈哈哈······”
不僅癫,還傻。
更好笑了。
笑是會傳染的,沈楓尴尬幾秒,莫名其妙跟着笑了起來,笑得眼淚奪眶而出都沒停下。
他也很想知道,沈禮鈞從哪找到的這幫殺傷力不大、侮辱性極強的活寶。
傻樂一陣,沈楓感覺左手熱乎乎的,偏頭掃了眼,他的左手和蘇霾的右手十指相扣,掌心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
從逃跑到現在,至少過了十五分鐘,雖然都是男的牽個手無所謂,談不上誰占誰便宜,但牽這麼長時間也忒别扭了。
沈楓仰臉對上身邊人的視線,他忘記松手,蘇霾也忘記了?
“我沒忘,”蘇霾讀懂他的眼神,抿了下嘴唇,“我以為你愛牽,舍不得松,沒忍心打斷你。”
愛牽?舍不得松?
他是什麼很餓的人嗎?
“腦子有坑吧你。”沈楓重重甩開他的手,羞惱地攥緊書包背帶向前走,腳步沉的仿若每一步都踩在蘇霾身上。
意識到把人逗急眼了,蘇霾态度殷勤,追上去賠禮道歉:“同桌,我錯了,不該開這個玩笑的,别生氣啊,今晚想吃什麼任你點。”
沈楓冷哼一聲:“不好笑。”
蘇霾被他倔強的表情萌到了,強忍笑意道:“嗯嗯嗯,不好笑,想好吃什麼了嗎?”
沈楓淡淡回應:“地三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