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皓搭腔:“那肯定啊,東西搶着吃才香,沈楓你忘了嗎,小時候你經常跟我搶食。”
“對對對,”鹿朝眠深有同感,“上次在畫室,我和沈楓搶炸雞吃,賊香,後來我一個人點就沒那味了。”
蘇霾若有所思地用筷子戳着碗裡的蝦滑,沈楓似乎從來沒跟他搶過食物,甚至非常熱衷于投喂他。
以前每次一起吃飯的時候,沈楓覺得好吃的菜,都會主動和他分享,甚至有很多次,沈楓自己愛吃的零食舍不得吃,留了好多天等他回來獻寶似的“上供”給他。
十歲那年的寒假,蘇霾原計劃期末考試結束立即回念城,宋棠纭臨時起意去北方的雪山森林寫生,執意讓他陪同,以至于他錯過了春節,直到元宵才趕回來。
當天傍晚,蘇霾拖着行李箱跑到爺爺奶奶家門口,被蹲守已久的沈楓撲了滿懷,沈楓像隻黏人的小貓,在他頸窩蹭來蹭去:“哥,段爺爺說你今天回來,我吃完午飯就在門口等你啦。”
得知沈楓吹了一下午的風,蘇霾很是心疼,立即摘下圍巾,左一圈又一圈繞在沈楓的脖子上,嚴嚴實實地遮擋住他裸·露在外的皮膚:“怎麼不在家等?坐外面等多冷,凍壞了吧。”
“我不怕······”冷字還未說出口,沈楓忽然改變了主意,顫抖着往蘇霾懷裡縮了縮,“是啊,好冷的,都快凍成雪人了,但我真的好想你,想早點見到你,一秒鐘也不想多等。”
說完,他仰起小臉,眼睛忽閃忽閃地望着蘇霾:“哥,你抱抱我,就不冷了。”
蘇霾心軟得一塌糊塗,将沈楓抱緊了些,輕輕吻了一下他的額頭:“感覺怎麼樣?管用麼?”
“管用,暖和多啦,”沈楓彎起眉眼,“聽說你是在山裡過年的,那裡的雪是不是積得很厚很厚,一定非常好玩吧。”
“嗯,很厚,一腳踩下去,雪能到我膝蓋,”蘇霾大緻比劃了一下,停頓幾秒接着補充,“挺好玩的。”
不好玩,白茫茫的一片,無聊死了,如果沈楓在的話,應該挺好玩的。
沈楓沒去過北方,隻在電視裡見過這麼大的雪,激動地繼續詢問:“哇,既然雪堆這麼厚,那肯定可以堆好多超大型的雪人,你堆雪人了麼?打雪仗了麼?”
蘇霾思索片刻:“我堆了一個跟你很像的雪人,和當地的小孩打過一場雪仗。”
其實蘇霾天天盼着回念城,基本沒什麼心思玩雪,僅有的兩次也都不是以玩為目的。
他照着沈楓的樣子,堆出一個等身雪人,精心雕琢出發絲和五官,視若珍寶般安放在小院裡,不允許任何人觸碰。
某天,有個熊孩子來做客,不管不顧地破壞了雪人的右手,蘇霾氣得用雪球追着他砸了二裡地。
沈楓抿了下唇:“那你走之後把雪人沈楓丢哪啦?”
“沒丢,”蘇霾眸中泛起亮色,“送到了森林裡最漂亮的湖泊邊,那裡的日出和日落很美,星空和月光也很美。”
沈楓聽得意猶未盡:“晚上睡覺的時候你再好好跟我講講山裡的故事,現在你先把行李箱放回家,我請你去吃肯德基。”
蘇霾挺想去的,但考慮到爺爺奶奶會提前為他準備晚飯,他柔聲提議:“要不今天我們在家吃飯,明天再去吃肯德基。”
沈楓微微歪頭,黑亮的眼珠左右轉動,一副邀功的模樣:“可是我跟段爺爺、段奶奶說好了要帶你出去吃,所以他們沒準備我們的份呀。”
蘇霾輕笑一聲,刮了下他的鼻尖:“你個小機靈鬼,做事挺周到啊。”
不知道是被誇的高興,還是看見日思夜想的哥哥高興,沈楓一個勁地傻樂,笑得停不下來。
元宵佳節,街道兩側處處張燈結彩,每走一條街都能遇到一位賣花燈的商販。
蘇霾挑了一個小老虎花燈送給沈楓,老虎腦袋圓乎乎的,露出兩顆尖牙可愛極了,沈楓喜歡得緊,一路提到肯德基,點完餐坐在軟椅上把玩了一會,才發現不小心冷落了蘇霾。
他擡眸讪讪道:“哥,你要玩麼?”
蘇霾吃味地瞟了眼小老虎花燈,調侃道:“别叫我哥,它才是你哥。”
沈楓迅速把小老虎花燈藏到桌下:“哥你吃醋了?哥你好幼稚,連小老虎的醋都吃,哥你怎麼不理我?它不是我哥,你才是我哥,哥——唔······”
“差不多得了,”蘇霾往沈楓嘴裡塞了個蛋撻,“你就這麼喜歡叫我哥?”
沈楓咽下嘴裡的蛋撻:“趁你還在多叫幾次嘛,等你離開念城,我就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機會叫哥了。”
“也對,”蘇霾的聲音夾雜着些許憂傷,“這次我争取多留幾天。”
沈楓察覺蘇霾情緒低落,拿起一根薯條,蘸上冰淇淋遞到他嘴邊:“哥,你嘗嘗,薯條蘸冰淇淋超好吃。”
回過神來,一個溫熱Q彈的物體抵在唇角,蘇霾如夢初醒,碗裡的蝦滑不知什麼時候被沈楓夾走喂到了他嘴邊。
“你嘗嘗,搶來的蝦滑真的更香?”
這個場景和記憶中的過于相像,蘇霾有點迷茫,下意識照做,咬了一口蝦滑,濃烈的辣味萦繞在舌尖,不斷刺激着味蕾,嗆得他眼淚直流。
鹿朝眠感慨:“草,不愧是搶來的,好吃到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