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洛初猛地咳嗽了幾聲:“這還能有假?不過你千萬别告訴陶主任,他還不知道有我這大外甥。”
蘇霾微微颔首:“放心,我保密。”
這時,旁邊忽然傳來一道慵懶的男聲。
“如果你也給我一塊曲奇,我就不告訴陶主任。”
談洛初和蘇霾神色一凜,齊齊轉頭看去,沈楓坐在牆角的空椅子上,睡眼朦胧地打着哈欠,眼尾閃爍着似有若無的水光,看起來像是剛睡醒的樣子。
“你們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沈楓起身走到辦公桌前,“我又沒偷聽你們談話,我坐那很快就睡着了,隻聽到大外甥那一句。”
蘇霾懸着的心落了回去,緩慢松開被捏皺的衣擺:“沒怕你偷聽,隻是驚訝你什麼時候來的。”
沈楓不假思索道:“幾分鐘前吧,班長說談老師有事找我。”
“你的問題不大,就是提醒你一下,寫議論文最好用積累的實例素材,實在想不出來要編的話,盡量用比較正式的人名,别用一看就很假的。”
說着,談洛初攤開沈楓的作文:“比如你這段編的蘇雨狸,視覺上非常突兀,我能理解你們同桌感情好,但希望你們考試期間認真做題,不要分心去想念對方。”
見談洛初表現得如此正經,沈楓一時分不清他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或者是在認真地開玩笑?
蘇霾擡起胳膊搭上沈楓的肩膀:“是啊,考完試再想也不遲。”
“别瞎摻和,”沈楓無奈解釋,“蘇霾入學考試那次拆我名字寫作文裡,所以這次我才拆他名字寫作文裡。”
“那沒事了,平時考試這樣沒關系,高考可不能亂來,該說的都說完了,你們先回教室吧,”談洛初拿出一塊抹茶曲奇,“可可的沒有了,抹茶的可以嗎?”
“可以,”沈楓心滿意足地收下曲奇,壓低聲音保證,“談老師,你放心,我一定替你保密。”
出了辦公室,蘇霾側目瞄向沈楓,聲音夾雜着寵溺的笑意:“饞貓。”
沈楓冷哼一聲:“行,我饞貓,你不饞,你把你那塊可可的給我。”
蘇霾果斷拒絕:“不給。”
冷不丁被拒絕,沈楓有些窩火,别過臉不看他:“小氣霾,誰稀罕啊。”
“生氣了?”蘇霾撕開包裝袋,送到沈楓嘴邊,“我話還沒說完,不過可以給你嘗一口。”
“好啊。”沈楓揚起唇角,倏地叼走整塊曲奇,呲溜跑到前面,回頭向蘇霾抛去一個挑釁意味十足的眼神。
蘇霾非但不惱,反而笑得格外溫柔:“我說了,隻給你嘗一口。”
沈楓叼着曲奇沒辦法說話,眨了兩下眼睛,表示不解。
什麼意思?他都咬嘴裡了,還能搶回去不成?
沒過一會,蘇霾身體力行地回答了他心中的疑問。
樓梯拐角,沈楓仿佛一隻偷小魚幹被抓的可憐小貓,被蘇霾嚴絲合縫地抵在白牆與玻璃落地窗的交界處。
身後的陽光透過玻璃映照在蘇霾眼中,使他本就色澤偏淺的瞳孔更為清澈剔透,平添幾分非人一般的壓迫感。
沈楓怔怔凝視着這雙眼睛,似是受到蠱惑,忘記了反抗,任由對方一點一點貼近,直至視線被完全占據。
在月季筆記的遮擋下,蘇霾擡起沈楓的下颌,咬斷曲奇的後半部分,可可和黃油的香氣随之彌漫開來,甜得發膩。
他們的距離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近,近到蘇霾再向前一厘米,就會吻上沈楓的唇瓣。
時間逐漸拉長,曲奇在口中變軟,融化,滑入喉間,沈楓恍然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身體溫度驟升,臉頰燒得紅成一片。
沈楓用力推開蘇霾,一言不發地朝走廊奔去,好在即将上課,教室外空蕩冷清,沒人看見他跌跌撞撞的步伐。
...
在那之後,他們達成了某種默契,心照不宣地沒有再提及有關曲奇的事,生活像往常一樣繼續進行,但也發生了一些微小的變化。
沈楓開始刻意避免和蘇霾發生過密的肢體接觸,偶爾無意間有所觸碰,都會悄悄在心裡糾結很久。
一天清晨,蘇霾準備好早餐的三明治和牛奶,掃了眼沈楓緊閉的房門,以往這個點也該醒了,今天怎麼還在賴床。
他尋思着時間充裕,多睡會也沒事,于是去陽台照着談洛初的筆記侍弄了會花草,回來卻仍然不見沈楓的身影。
蘇霾有種不好的預感,直接敲了幾下房門:“沈楓,你還在睡麼?再不起床要遲到了。”
房間内沒人回應,也聽不見任何動靜。
一股擔憂襲上心頭,蘇霾下意識伸手握住門把,想起沈楓這些天的疏離,他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打開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