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幾秒,蘇霾坐到床邊,俯身在他的額頭落下一吻:“晚安。”
蘇霾正欲起身,被窩裡倏然伸出一隻手,嚴絲合縫地扣住了他撐在床上的手。
“哥,我洗手的時候遇到陸隴了。”
沈楓咬字很清晰,眼神卻略微遲滞,一時難以辨别他是否清醒。
蘇霾垂眸問:“他跟你說什麼了?欺負你了麼?”
“說了好多我不愛聽的話,”沈楓掀開被子坐起來,語氣委屈巴巴的,像是在告狀,“他還欺負我了,你不在的時候,他經常欺負我,總是破壞我的東西。”
“今天你有沒有欺負回去?”蘇霾确定沈楓并沒有完全清醒,心疼地撫摸着他的背,順便在心裡給陸隴記了一筆。
“沒有,”沈楓弱弱地說,“不僅沒有,我還好心幫他洗了個頭。”
蘇霾來了興緻:“怎麼個洗法?”
“我記不清了,先不說這事,我給你看個東西。”沈楓迅速下床,蹲在床頭櫃前翻找東西,隻留給蘇霾一個背影。
他才不會告訴他哥,是把陸隴的頭按到水池裡這種洗法。
約莫一分鐘,沈楓取出一個禮物盒放到蘇霾腿上。
“這是我送你的小狐狸?”蘇霾記得這個禮物盒,他特地挑選了沈楓喜歡的淺藍色。
“嗯,可是我沒有保護好它,”沈楓不自覺開始哽咽,揭開禮物盒的蓋子,“陸隴偷偷進我房間把它燒了,我救下它的時候,尾巴和耳朵都被燒壞了。”
他也因此下定了離開那個地方的決心,那天他簡單收拾行李,連夜帶着他的小狐狸逃了出去。
蘇霾神色一凜,慌忙捉住沈楓的左手,力度極小地碰了一下那處暗紅色的疤痕:“你是不是傻?為了救小狐狸把手燒成這樣,它隻是一個玩偶而已。”
他心疼不已,手指顫抖着一下下觸碰這處燒傷,動作很輕很溫柔,明明知道早就結痂不疼了,卻依然怕弄疼沈楓。
“它對我來說很重要,因為是你送的,我不想失去它,一點也不想。”
沈楓不滿地抽回手,卷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狐狸紋身:“所以我把它紋在随時可見的地方,我想你了,一眼就能看見。”
蘇霾記得沈楓從小就很怕疼,擦破點皮都能抱着他哭半天。
他的視線凝固在狐狸紋身上,似乎看見了沈楓紋身時疼出眼淚的畫面。
“但好像起到了相反的作用,看見之後更想你了,哥······唔——”
蘇霾反手捂住沈楓的嘴,聲音低沉孱弱:“我想吻你,可以麼?”
此時此刻,他洶湧的愛意如洪水決堤般沖破枷鎖,再也無法抑制。
他想親吻他深愛的人。
非常非常想。
沈楓意識本就恍惚,茫然地眨了眨眼,似懂非懂地點了一下頭。
下一秒,蘇霾松開手,托着沈楓的下颌,吻上了他的嘴唇。
觸感溫熱柔軟,像加熱過的棉花糖,夾雜些許西柚味的酒香。
沈楓條件反射地閉上雙眼,混沌的思緒使他無法想明白現在發生了什麼,隻能任由蘇霾探索入侵,将唇齒間的氧氣汲取殆盡。
起初,沈楓雖沒反應過來在做什麼,但出于喜歡這種感覺,還能主動迎合,生疏地動幾下舌尖,然而對方上瘾似的,持續很長時間也不停止,以至于他越來越困,一不小心睡着了。
察覺沈楓的呼吸逐漸平穩,蘇霾緩慢撤離,動作輕柔地把人放回被子裡。
他坐在床邊,用指腹撚了下沈楓略微紅腫的唇瓣,才有了幾分真實感。
這次跟以往很多次都不同,這次是真實的,不是夢境。
蘇霾蓋上禮物盒,放在沈楓的枕邊,中途沒忍住再次覆上他的唇,很輕地吻了一下:“晚安,我愛你。”
...
清晨,手機鈴聲不斷在響,響完一陣,又接着響了一陣。
沈楓終于被吵醒,睡眼惺忪地抓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和來電顯示:“許皓,你沒事吧,假期五點鐘不睡懶覺電話轟炸我。”
“應該是我問你有事沒事才對吧,”許皓着急道,“你昨晚演出結束幹嘛去了?我給你發消息不回,給蘇霾發消息也不回,電話也都打不通,我還以為你們出啥事了。”
沈楓翻了個身,仔細回想昨晚發生的事情,腦中逐漸浮現出一些陌生的記憶碎片,當這些碎片拼湊成完整的記憶時,他倦意全消,睜大眼睛坐了起來。
他跟蘇霾親了!
靠!還是法式濕吻!
通話另一端,許皓仍在追問:“你怎麼不說話?昨晚發生什麼不可告人的事了?”
被這麼一問,沈楓心虛到了極點,脫口而出道:“聚餐喝多了,我和蘇霾睡了。”
許皓心态崩了,一字一句地說:“你和蘇霾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