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邊的雲浮現出淺淡的粉色,泛着柔和的暖光。
露營區距離山頂很近,沈楓抱着膝蓋坐在帳篷前,觀察蘇霾和許皓捯饬烤爐。
他打算休息十幾分鐘再去幫忙,滑了整整一下午雪,胳膊和腿都是酸的。
滴滴代滑和自己滑的感覺确實很不一樣,蘇霾抱他滑的時候,他不需要考慮太多,隻要交付信任,用心享受就好,自己滑更多的是自由和暢快。
總之,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非常有趣。
鹿以鳴正照着煮熱紅酒的教程往鍋裡倒紅酒,郁延站在他身旁切水果,鹿朝眠溜達過去順了倆蘋果,跟他們唠嗑幾句便小跑着奔向沈楓。
他咬了其中一個蘋果,将另一個遞給沈楓:“小楓葉,吃蘋果,可脆可甜了。”
“謝謝,”沈楓接過蘋果嘗了一小口,“是挺甜的。”
鹿朝眠挨着沈楓坐下:“等初哥他們串好串兒,咱們就能開烤了。”
看着眼前這一幕溫馨安逸的景象,沈楓微微揚起唇角,由心而發地輕聲道:“真好。”
鹿朝眠激動地睜大眼睛:“嗯嗯嗯?你也認為偷懶摸魚的感覺很好是吧?”
“呃,并沒有,”沈楓鄙夷地瞥了他一眼,撐着地面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我隻是覺得這種熱鬧的氛圍真好。”
“你以前可不是這麼想的,剛認識你的時候,你成天說——”
鹿朝眠擡頭望着沈楓的側臉,咽下嘴裡的蘋果,像模像樣地模仿:“離我遠點,不許靠近我,再動把你鹿蹄子剁了!”
沈楓用手背遮住發紅的臉頰,猛地别過頭:“我······我哪有那麼誇張。”
鹿朝眠露出一抹壞笑:“沒誇張啊,你的真實态度比我演示的兇多了。”
“不跟你說了,我先去幫忙。”沈楓一時想不出該怎麼狡辯,果斷選擇戰略性撤退,頭也不回地快步走向蘇霾那邊。
烤爐已經搭建完畢,裡面的炭火劈啪作響,閃爍着灼目的火星,蘇霾放下鐵夾,伸手将沈楓往身邊攏了攏。
“别站風口,煙多嗆人。”
沈楓“嗯”了一聲,又暗戳戳朝蘇霾挪近了半步。
後方的許皓一臉嚴肅地比劃着他們之間的距離,像是突然犯了強迫症,分别抓住兩人的胳膊,給嚴絲合縫地貼一塊去了。
做完這些,他滿意地欣賞了一會兒:“你們先聊,等我拿串兒來烤。”
“白日夢跟你說什麼了?臉怎麼又紅了?”蘇霾撕開調料的塑封皮,整整齊齊擺成一排。
“沒說什麼,”沈楓倒了一小碗油,輕輕将矽膠刷放進去,“哥,我可以心安理得地和你們一起玩樂,不用擔憂你們因我而不幸,對麼?”
蘇霾清楚沈楓心中已經有了這個問題的明确答案,現在真正需要的是來自他人的肯定答複,以此來堅定穩固這一想法。
“沈楓。”
“嗯?”
“從始至終,沒有任何人因你而不幸。”
蘇霾的聲音仿佛空中飄落的細雪,融化在沈楓的心間,他緩慢松開攥緊的手指,喃喃開口:“你呢?”
“對我來說,”蘇霾拿起先前生火用的團扇作為遮掩,托着沈楓的下颌,蜻蜓點水般吻了一下他的唇,“認識你,是我遇到過最幸運的事情。”
否則他也許永遠找不到歸處。
準備工作完成後,衆人紛紛圍着長桌坐下,一起吃烤串、喝熱紅酒,順帶唠上幾句嗑。
鹿以鳴覺得熱紅酒味道很好,一杯接一杯地喝,不知不覺有些醉了,真情實感地吐露心聲:“當醫生真累,今天連續做了七個小時手術,午飯都沒時間吃,想退休的心達到了巅峰。”
“你就這點出息?”鹿朝眠抓住機會損他,“你看看人甯醫生,工作别提有多積極了。”
郁延瞟向甯淇寒:“同行?”
鹿以鳴附和:“這氣質,絕對也是外科醫生,我賭十塊。”
“我賭二十,”肖烨湊熱鬧,“甯淇寒是骨科醫生。”
談洛初跟着下注:“我賭三十,婦産科。”
聽到婦産科,甯淇寒有點繃不住了,冷聲回應:“我是心理醫生。”
“不會吧,”鹿以鳴不可思議道,“看着不像啊,你這樣的竟然是心理醫生?”
鹿朝眠即便啃着雞翅,也不忘打擊報複:“你這樣的還能是外科醫生呢,甯醫生怎麼就不能是心理醫生了。”
“有道理,”鹿以鳴佯裝認同,趁鹿朝眠不注意偷溜到他身後撓他癢癢肉,“你還知道我是你小叔麼?懂不懂尊重長輩?我哪樣了?嗯?”
鹿朝眠被弄得哭笑不得,掙紮着求救:“你們······哈哈哈哈······誰來······哈哈哈······救救我······”
蘇霾幸災樂禍地搖頭:“鹿醫生是醉了,又不是聾了,你這不上趕着找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