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完沒完?單身狗的命不是命?”
此話一出,在場的單身人士不約而同地看向鹿朝眠,他咽了下口水,躲到許皓身後,小聲求助:“耗子,你說句話呀。”
許皓讪讪提議:“要不你們别看小鹿了,看看我?”
姜栖榆酸不溜秋地抓了把他的胳膊:“看你幹嘛?看你這身材就來氣,這麼好的肌肉不長我身上。”
景楚栀被逗樂了,笑着朝别墅揚了揚臉:“先進去吧,慶功宴快開始了。”
有蘇霾全程陪在身邊,沈楓安心地喝了不少酒,不僅來者不拒,喝醉了還主動去抓人幹杯,最慘的莫過于甯淇寒,被他連續抓了七八次。
蘇霾非但不攔着,反而為虎作伥,沈楓沖前面抓人,他跟後面倒酒。
深夜,沈楓清醒時,發現自己躺在家裡床上,衣服被換成了睡衣,身上有股沐浴露的香氣。
此刻蘇霾靜坐在床邊,借着夜燈微弱的燈光,目光凝滞地看着手裡信封。
沈楓翻身挪過去,抱住蘇霾的腰蹭了兩下:“哥,你幫我洗過澡了麼?”
蘇霾放下信封,拿起玻璃杯喂他喝水:“嗯,醒了?喝點水。”
沈楓乖巧地就着他的手喝了小半杯:“這個信封哪來的?”
“慶功宴結束,姜栖榆給我的,”蘇霾稍作停頓,補充道,“是宋棠纭和段松遙寄到Daydream的。”
沈楓問:“你在糾結拆不拆麼?”
蘇霾把信封遞給他:“沒什麼好糾結的,你拆吧。”
沈楓接過信封,與蘇霾視線交接一瞬,小心翼翼地沿着信封邊緣撕開,摸出一張明信片,正面印着溪城的百裡楓林,反面寫着兩行不同筆迹的鋼筆字。
-楓紅感秋意,緣結遇良人。
-預祝你和沈楓新婚快樂。
“一年前Daydream面臨破産危機,需要一筆不菲的資金周轉,我和白日夢到處籌錢,也隻是杯水車薪,最後關頭有人匿名往我私人賬戶轉了足夠的資金。”
“後來,我在拍賣行看到了許多宋棠纭的畫,她一向隻辦展不賣畫,再之後,白日夢從他媽那聽說段松遙轉讓股份淡出公司事務,履行當初的承諾,陪宋棠纭滿世界追尋藝術夢想。”
蘇霾的聲音毫無波瀾,不帶有一絲情感,像是在會議上談論公事,然而沈楓清楚,蘇霾其實躲進了“無所謂”的保護殼,逃避思考對方這些行為的用意。
不願意思考可以不思考,偶爾選擇逃避也不算壞事。
“哥,我想親你。”
“親哪?”
沈楓沒吭聲,趁蘇霾低頭的瞬間,起身扳過他的臉,吻上他微涼的嘴唇。
下一秒,沈楓被蘇霾反手壓到身下,極具傾略性地加深這個吻,連綿冗長的水聲中,時不時摻雜些許低喘。
信封孤零零地掉落在地,一張老照片随之摔了出來,照片上是霧霾籠罩的街道,底部空白處隐約顯現着一行褪色的小字。
-蘇城的霧霾使人避之不及,她卻從日出畫到日落。1995.1.26初見棠纭。
···
婚禮地點選在了古鎮,沈楓和蘇霾一緻決定辦場中式婚禮,提前為門口的兩隻石獅貓戴上了喜慶的大紅蝴蝶結鈴铛。
當晚,整個庭院綢緞紛揚,各式各樣的囍字随處可見,他們邀請的客人不多,隻有關系較好的親朋好友,在前院擺了三五桌宴席。
儀式開始時,沈楓一身紅色喜服,和蘇霾分别握住繡球兩端的紅綢上台,向雙方長輩行禮敬茶。
段爺爺當場即興作詩祝福他們,段奶奶抱着梨梨,教它祝福兩個哥哥,梨梨像模像樣地嗷嗚了幾聲。
溫筱琴比結婚當事人還緊張,光喝茶發紅包,一句話能結巴好幾次,于是寄希望于秦知樂,沒成想他完全就是嫁兒子的老父親,一個勁地偷偷抹眼淚。
晚宴過半,甯淇寒被談洛初、肖烨夾在中間,遭到了兩人的輪番拷問。
談洛初咬了口桃花酥,邊嚼邊說:“你嘴真嚴啊,瞞了我們這麼多年。”
肖烨憤憤譴責:“你們心理醫生工作是不是得配個膠水黏嘴啊?”
甯淇寒捧着一杯龍井,依次作答:“首先,我沒有告發高中生早戀的習慣,其次,我早就改行做遊戲了,另外,心理醫生工作不配膠水。”
“喲,甯醫生,當夾心餅幹呐。”
鹿朝眠恰巧路過,身後還跟着一幫人。
談洛初問:“你們去哪?”
“鬧洞房,去不去?”鹿朝眠聯合許皓煽動了霧骁、淩暄、季尋,見機又試圖慫恿這三位。
甯淇寒冷漠拒絕:“不去。”
“他不去我去呀,帶我一個!”肖烨眼冒精光地舉手自薦。
談洛初薅住肖烨的後領,動作熟練地讓人心疼:“多大人了,消停點。”
後院屋頂,夜色中潛藏着兩抹紅色身影,沈楓抱膝坐着,認真觀察身旁的蘇霾倒酒。
“哥,幹嘛把酒倒在小葫蘆瓢裡?”
“這是合卺酒,我在爺爺奶奶的婚禮錄像裡看到過。”
沈楓端起其中一半小葫蘆瓢,發現葫蘆柄上系了一條絲帶,連接着蘇霾手中的另一半小葫蘆瓢。
“怎麼還連着絲帶?”
“喝完告訴你。”
在蘇霾的指引下,沈楓飲盡瓢裡的酒,将空瓢翻轉,嚴絲合縫地扣上他的那半空瓢。
接着,蘇霾用連接的絲帶纏繞瓢身,把兩半空瓢合成一個完整的小葫蘆。
“這寓意着我們成為彼此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我喜歡這個寓意,不過為什麼要在屋頂上喝?”
“為了看戲。”
“看戲?”
與此同時,鹿朝眠和許皓打頭陣直奔新房,霧骁拉着淩暄緊跟其後,季尋像是被迫的,消極怠工走在最後。
季尋剛晃悠到門口,隻見前面闖進新房的四人又氣勢洶洶地沖了出來。
鹿朝眠徹底破防:“我靠,沒人,被陰了!”
“人呢?”許皓原地懷疑人生,“我那麼大一個堂弟被拐哪去了?”
霧骁洩氣道:“服了,蘇霾是狐狸變的吧,這麼狡猾。”
作為團隊的大腦,淩暄冷靜地環顧四周:“以蘇霾的性格,也許會躲在附近看戲。”
蓦地,大片煙花如流星般劃過夜空,在高處同時綻放,照亮了屋頂上兩個紅衣翩跹的青年。
季尋眼疾手快地指向屋頂:“看那邊,他們在上面。”
“被發現了,哥,我們快跑。”
沈楓牽住蘇霾的手,轉身沒入漫天的煙火之中,蘇霾微微側頭,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流露幾分挑釁的意味。
“各位,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