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望之怎麼在這裡?
不對。一個A大的研究生在這裡上課很正常,相比之下,一個已經畢業的人出現在A大的教室裡來上課更奇怪。
不過A大的研究生需要上課嗎?還跟我上同一節課,這也太巧了吧...
黎褚眠身邊沒有太熟的讀研究生的同學,研究生具體是什麼情況他不太清楚。
這位屢次“遭尬”的鄰居,黎褚眠有些不敢面對他,一看到他大腦自動無限放映自己做的蠢事,無數遍提醒着黎褚眠他是個喝了酒後就騷擾鄰居,事後賠償不誠心的酒蒙子。
什麼話都不說也不太好,黎褚眠尴尬地打了聲招呼,“你也上這節課啊。”
顧望之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話題到這裡就終止了,顧望之像是沒打算繼續跟黎褚眠說話的樣子。
好尬啊...
黎褚眠張了張口,不知道要說些啥,又把嘴閉上了,索性窗戶也不關了,轉回身子坐直了身體,一雙眼緊盯着iPad屏幕,像是正在好好學習的模樣。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你要關窗?”
顧望之突然開口把黎褚眠吓得一激靈,他從僞裝好好學習的狀态拔了出來,擡-起-頭看向顧望之,連忙點了點頭。
“啊,哦,嗯。”
顧望之不言,側過身,伸手将窗戶拉上。
窗戶嚴絲合縫地合上,夏日的炙熱氣流被隔絕在教室之外,空調開得涼,沒有撲來的熱流,教室裡迅速冷了下來。
關完窗戶,沉默再次将兩人籠罩。
黎褚眠對情緒敏-感,隐隐地察覺到身旁的顧望之像是心情不好的樣子,渾身散發着要凍死人的冷氣。
黎褚眠自認為自己不是什麼讨人厭的性格,一時想不到是哪裡惹到了顧望之,被他冷淡對待。
難道是被早上的“夏日圍巾”給氣到了?
還是昨晚上我做的蠢事他原諒不了?回過神來了,決定秋後算我的賬?
不會是我一頭把他創出内傷,沒好意思找我要醫藥費,所以心裡對我記着氣?
黎褚眠心裡浮現出衆多猜測,越想越多,越多越想,越想越慌,最後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千古罪人,罪該萬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從顧望之的全世界消失。
懸挂在布告欄上方的鐘表“咔吧咔吧”中規中矩地走着固定的路線,上課鈴聲已經打響,上課的周老師還沒來,教室依舊吵吵鬧鬧,玩手機的玩手機,聊天的聊天,唯獨黎褚眠遭受着折磨。
老師怎麼還沒來啊....
身旁的顧望之不斷散發的冷氣都要把黎褚眠給凍僵了。不過是度過了幾秒鐘,卻像是度過了一個世紀。
黎褚眠雙-腿規規矩矩地并好,脊背挺得直直的,埋着頭,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等上完課我直接打個車回家,關上房門誰都不見,從顧望之徹底面前消失。
黎褚眠打定主意,盤算着逃跑路線。
到時候下課鈴一響,我就拿上包從後門出去,後門沒坐人,門鎖往左扭就開,出門後不坐電梯了,從樓梯跑下去更快,最後去1-号門打車。
嗯,對,就這樣。
黎褚眠迅速地将逃跑路線制定好,為防出意外,還準備了planB,planC。
“你來陪男朋友上課?”
顧望之突然開口說話,把沉浸在計劃中的黎褚眠吓了一條,膝蓋“嘭”的一聲磕在了課桌抽屜下面,發出一聲很大的響聲,不少同學被聲音吸引回頭瞥了一眼回來。
黎褚眠燒紅着臉将腿規矩地收好,調整着坐姿,端坐着,顧望之提的啥問題,驚吓之間黎褚眠沒有聽清楚,也不敢問。
此刻黎褚眠像是回到了小學,上課打晃神遊被老師抓了個正着,叫起來回答問題回答不上,用着依稀聽到的關鍵詞硬着頭皮回答。
“對,我來上課。”
不知道為什麼,在回答完這個問題後,周圍的氣溫好像又低了一度。
黎褚眠做得更直,頭埋得更低了。
怎麼回事,我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嗎?顧望之好像更生氣了...好怪。
黎褚眠猜測怕是他在這位鄰居心裡已經是那種不學無術、愛喝酒愛耍酒瘋、不懂規矩、不好相處,最好快些搬走的壞鄰居。
黎褚眠推測着各種可能心如死灰,掙-紮着想如何挽回自己在帥鄰居心中的形象。
“拱橋哪兒的是你男朋友?怎麼沒見到他。”
這回問題聽得清清楚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