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樓雪聽着江憶桐的聲音,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他再冷靜,也隻是一個15歲的少年,滿懷着對夢想的追求,卻被生生的困在這裡,走不出去。
不知道最後江憶桐說了什麼,南樓雪挂了電話後,就一直沉默不言。
他安靜的坐在那裡吃西瓜,井水很涼,冰透的西瓜汁水很足,咬一口,順着唇角流下來,談不上有多安逸。
南樓雪吃了幾口就放下來,繼續坐在那裡。
他的目光有些空洞,像是在看地上的螞蟻,又像是沒有聚焦的随意掃視。
“阿雪,怎麼不吃西瓜了,爺爺專門給你們冰着呐!嘗嘗。”
蘇建國遞給南樓雪半個西瓜,紅彤彤的。
“沒籽呢,專門上街買的,你們這些孩子最喜歡的。”
“謝謝爺爺,太涼了,我一會兒吃。”南樓雪接過來西瓜,把它放在一旁。
“唉,我老了,你們這些小年輕想什麼我也不清楚,但是隻要是你們喜歡的東西,爺爺就繼續做給你們吃。”
蘇建國哪裡看不出南樓雪的心不在焉,他歎了口氣,拍了拍南樓雪的肩膀。
“孩子,想做什麼就去做吧,爺爺永遠支持你們,不要讓人生留下遺憾。但知行好事,莫要問前程,這是當初我參軍的時候,團長告訴我的,孩子,不管學什麼你們一樣會有光明的未來。”
蘇建國說完就走進了房間,留南樓雪和蘇懷青待着院子裡面。
南樓雪沉默了一會兒,拿起桌子上得西瓜,挖了一大勺,放進嘴裡。
果然,這種透心的涼,才最适合夏天。
“老婆,我知道你不想阿雪學舞蹈有你的顧慮,可阿雪終究不是他,阿雪是我們的孩子,你還不相信他嗎?”
南恪雲坐在小凳子旁,可憐兮兮的看着靠在沙發上的江憶桐。
“老婆,别太擔心了,阿雪這麼多年一直都沒讓我們操心過。”
“不行,恪雲,我真的放心不下,那些年阿且的事情一直是我心裡放不下的痛,阿雪他絕對不能再走這條路,哪怕讓他因此而恨我,我也必須這樣做。”
江憶桐盯着手裡的照片,上面是個年輕男人,一滴眼淚落下來,砸在相框上。
啪的一聲,房間裡安靜的有些異常。
“唉,”南恪雲歎了口氣,他有些無奈,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也很難熬。
江憶桐這幾天都是這樣呆呆的坐在這裡,臉色蒼白,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從ICU裡面剛出來的一樣。
他去接了杯溫水,試了水溫,才遞到江憶桐手裡,又從一個白色的藥瓶裡面倒出來兩片安眠藥,“好了,吃了藥好好休息一下。”
江憶桐還是跟失了魂的雕塑一樣愣在那裡,南恪雲說的什麼她都聽不進去。
南恪雲隻能用手肘照着她後頸劈了下去,江憶桐癱軟在他懷裡。
南恪雲抱她去了卧室,給江憶桐仔細蓋了被子,才走出房間。
他從口袋裡掏出來一根煙,點着了,放在嘴裡,撥了個号碼,響了幾聲,才接通。
“喂,阿雪,你也别生你媽媽的氣,她心裡一直有障礙,報考的事情爸爸支持你,至于你媽媽這邊我扛着,我南恪雲得兒子,隻要做他喜歡的事情就好了,其他的不用操心。”
“謝謝爸。”
南樓雪沒想到自己能聽到這個答案,但終究是心裡的墜石輕了那麼一點。
“明天報考,早點報,然後這個假期你跟青青在你蘇爺爺那邊先好好玩幾天,一會兒爸爸給你打錢,你們兩個再出去旅遊幾天。”
“爸,你有私房錢嗎?”
“你這小子,爸就算沒有,也要想辦法給你們弄來。”
“雲叔,我估計你又要跪幾天搓衣闆了。”蘇懷青聽到南恪雲的聲音,繃緊了精神在一旁偷聽。
不對,照蘇大少爺的話來說,應該是光明正大的聽。
“哥,雲叔同意你去學舞蹈了,真好!”
“嗯。”
一貫毒舌的南恪雲在此刻深刻秉持沉默是金的原則,高冷的一批。
蘇懷青覺得他哥可能是高興傻了,也有可能是故作深沉。
總之就是一個字,“裝。”
他嘲笑的表情太過明顯,南樓雪直接走進房間。
獨留大少爺一個人坐在院子裡面與蟬鳴為伴,獨自等了一會兒,蟬鳴也漸漸消失,蟬可能是去睡覺了,大少爺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