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附中離A大醫學院是有一段距離的。在烈日初秋的午後,緩緩前行的客車裡,裝載着一群昏昏欲睡的學生。
仝民也是困的不行,他一個人坐在最前面,身為老師的尊嚴不容許他在學生面前睡下去,隻能裝作巡查在車裡走了一遍。
然後就看到他文明有禮,俊秀活潑的課代表靠在他們班進退有度,看似溫柔,實則有距離感的第一身上。
同學之間和諧友愛,甚好。
大巴車停在A大醫學院門口,南樓雪輕輕碰了一下蘇懷青的肩膀,陽光透過指縫跳到蘇懷青的脖頸,白皙的頸部被曬的有些泛紅,蘇懷青迷迷糊糊中睜開眼睛,手摸着那塊兒泛紅的皮膚,輕聲喊了一聲,“哥。”
“嗯,到了。”
南樓雪的目光移到蘇懷青的眸間,那雙剛睡醒的眼眸中卻透着信任和滿滿的依戀。
“同學們,到A大了,下車排隊我們要進去了。”仝民率先下了車,在外面張羅着他的大嗓門,開始催促着他們。
A大醫學院藏在一個有着熱鬧市井氣的小巷子裡,離青年人的遊玩地很近,這裡是A大的老校區,校門不大,一進去便是滿目的杉樹和鋪就的林蔭大道。
兩側是居民樓,青色略帶斑駁的牆面帶着獨屬于那個年代的韻味。幾大缸已經枯敗了的蓮花擺在道路兩側,這是A大醫學院的一個傳統,有一米寬的瓷缸裡面種滿蓮花,在盛夏粉嫩或者嬌白的蓮花在綠蔭下賞心悅目。
這才剛開學,裡面的學生大多都在教學樓裡上課。宿然也不例外,他給南樓雪和蘇懷青發了信息,說是等到晚上再跟他們一起彙合。
仝民帶着他們在校園裡面逛,裡面有一一個長廊,上面有蓬勃生長的紫藤葉,和已經落敗的葡萄枝。
其實A大醫學院距離青棠路很近,但一直他們也沒有來過。蘇懷青覺得很新奇,尤其是那條枝葉繁茂的長廊。
一個穿着黑色薄款大衣,身姿修長,氣質清冷的年輕男人從長廊走過,蘇懷青看的清楚,他正拿着手機回信息,眼裡含笑,滿滿的盡是溫柔和寵溺,下一秒他就聽到了一個清朗活潑的男聲,喊“教授。”
他有些好奇,這麼年輕的教授。蘇懷青望過去看見一個穿着白色連帽衛衣搭配黑灰色複古夾克的長發青年站在長廊旁的石塊那裡向人招手。
青年的霧蒙感的香芋紫頭發紮了個馬尾,襯的那張臉更加精緻。青年跟教授非常自然的牽上了手,是那種十指交握的牽,兩個人走在一起,分外亮眼。
蘇懷青距離他們近,他能聽到青年對着身邊的人說話,那種腔調他很熟悉,就是那種他向南樓雪撒嬌的腔調,聲音自然的拉長,“想我了嗎?”
“無時無刻都在想。”
蘇懷青聽到那個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說,他溫柔寵溺的嗓音讓蘇懷青對他的第一印象産生了改變。
他本以為這人會是那種清冷關掉中沒有任何起伏的嗓音,沒想到跟青年互動時,卻是這般的輕聲細語。
他們兩個是什麼關系?蘇懷青又向那邊望了一眼,兩個人親密無間的走姿,讓他心裡有些觸動。
南樓雪看着在一旁發呆的蘇懷青,心裡有些疑惑,順着他的目光望過去,那兩個格外出衆的男人站在一起,他的眼神一暗,又迅速收過去。
“要去下一個地方了。”南樓雪聽着前面的仝民沖着他們喊,便輕聲在蘇懷青身邊說了句,“走了。”
“哦,哦。”蘇懷青的目光從兩人身上移過來,又定格到他哥的臉上。
南樓雪注意到他的目光,跟蘇懷青對視了一會兒,“怎麼啦?”
“哥,你剛才看到——”蘇懷青沉默了兩秒,表情顯得有些擰巴,“看到那兩個人了嗎?”
“什麼樣子?”
“就兩個長得很帥的——”
蘇懷青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南樓雪笑了一聲,“隔得遠,你還看的挺仔細。”
“我又隔的不遠,” 蘇懷青下意識的反駁,突然又意識到不對,“所以你看到了嗎?”
“沒有。”
南樓雪的目光落在一旁翠綠的攀爬在連廊柱子上的藤蔓,陽光照在生機勃勃的綠葉上,格外耀眼。
“好吧。”
蘇懷青的表情有些失望,“走吧。”
他們被仝民帶着參觀完整個校園,接下來就是自由活動時間。兩個人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坐下來,宿然剛好在這個時候打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