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靈峰緊急在半路攔住,以免元寄楚跑太快摔台階上,數落道,“現在倒是着急了,吃早飯時一勺粥要分三口喝的人是誰?”
元寄楚跑得太快,臉紅撲撲的:“對不起嘛,那粥太燙了。”
燙得他到現在舌尖都有隐隐的腫痛感……不過不能作為給自己開脫的理由,哪有男的搞這麼嬌氣的。
他挂在陳靈峰胳膊上,被拖着往前走,像幽靈一樣吐着魂:“還好我隻是個替補,不用上場,力氣已經用光了……”
陳靈峰默默估算了一下食堂和操場的距離,滿臉無語地轉移話題:“你剛才過來時,擋路的那個綠毛長得蠻帥的。”
綠毛!
元寄楚噌地站直,回首望向觀賽台的位置。
人文院和藝術院坐在一起,一眼望去一片姹紫嫣紅,仿佛回到春天的植物園。
但陳見越依舊是紮眼的存在。
高高瘦瘦的體型,俊秀淩厲,單手插兜,與睜圓眼睛的元寄楚對視。
元寄楚吓得快要躲進陳靈峰懷裡,再三找成就确認:【他不記得我了吧?真的不記得我了吧?】
成就:【嗯,呵呵。】
元寄楚松了一口氣。
替補雖有名頭在,但學生之間打球,通常都講究點到為止,根本沒有替補上位的機會在。
元寄楚目光亂飄,視線捕捉到角落處學工部準備的cos服裝上……
擁有多份兼職經驗的他,完全可以獨立穿好一套玩偶服。
那邊不止陳見越一人在看元寄楚。
王素山一臉飽受打擊的樣子,嘴裡不幹不淨地念叨:“卧槽,他了個大爹的根,這就是圓基礎?”
他恍惚接受了同班女生對自己超雄男的定義,抓狂地追問陳見越:“到底是哪個圓?哪個基礎啊?”
陳見越冷着臉沒理他,安靜地遙望元寄楚覓到空位坐下,夾在籃球社一堆人高馬大的球員當中。
細伶伶的手腿,白得像剛剝出來的嫩筍,笑得見牙不見眼,和旁邊的同學聊天。
陳見越喉結微微下壓,目光越來越陰沉,好似一隻幽怨的男鬼。
似乎是從内心深處湧上來的本能沖動……或許說是一種生理反應——
好想過去當他的狗。
這種下流到堪稱變态的反應,令陳見越自己都深深皺起了眉,從這個叫元寄楚的人出現,一切的發生都與他的意志相悖。
手機一直在響,蔺持不斷給他發消息,好像是拜托他幫什麼忙。
陳見越直接将他拉入黑名單,心神難定地度過一整場球賽。
别人在看球,他在看元寄楚。
至于什麼北區這邊有什麼球員臨時有事沒能上場,陳見越一概沒仔細聽,當視線捕捉到元寄楚往廁所那邊走,也情不自禁地跟了上去。
*
一隻黃色小熊人形玩偶正在廁所門口的空地穿襪子。
當聽到有人接近的腳步聲,它渾身一震,更加努力地單腳蹬地,砰砰砰原地蹦蹦跳跳,奮力成為一隻完整的小熊。
陳見越看了眼廁所入口,再看了一眼面前的小熊,詭異地陷入一陣沉默中。
襪子在一陣兵荒馬亂中穿好了。
小熊也在看他,愣了幾秒後,自毛絨絨的外殼裡甕聲甕氣地講:“同學,恭喜你抽中三千元大獎,請出示收款碼。”
陳見越:……
呆頭呆腦的玩具小熊沒聽到陳見越的聲音,往前走了點,黃色的大腦袋險些頂到陳見越的心口,催促:“同學?hello?hello?你可不可以聽見我說話?”
陳見越抵住他的頭,竭力維持着涼涼的嗓音:“前段時間學校組織反詐講座,你沒有過去聽嗎?”
元寄楚:……
自己這樣确實、非常像一個騙子。
顯得腦門一熱後選擇的還錢方式,也格外地弱智了。
青年彎腰,與他平視着說話,語氣淡淡的:“悶不悶?”
“罩着玩偶服悶不悶?”
小熊腦袋微微搖了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