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重新變動,一番眼花缭亂之後,停在10.01上,無比精準。
“白哥,你怎麼會還有橘子。”許秋儀問出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聲,包括導演。
白汀重新坐下,“哦,這個,之前摘了忘了吃。”
整頓好心情再開口時,導演的語氣已經不似先前雀躍,隻是極不情願地公事公辦。
“那請郁老師和白汀先來抽取晚飯食材吧。”
作為挽救燒烤的大功臣,白汀第一個抽卡,自然當仁不讓。
他從箱子裡撈出一張卡片,翻過來看完,又癱着臉翻了回去。
他這邊心情壓抑,郁懷石反而單抽出金。
“哇塞,郁老師抽到了頂配食材,”李墨菲看到卡片,眼睛放光,幾乎都能想象到食材的豐盛程度,語氣無不豔羨,“運氣太好了。”
導演生怕再遇到第二個郁懷石,急忙補充:“這次不能換啊。”
李墨菲沒理他,哪壺不開提哪壺,沒有注意到白汀不悅面色。
“那汀汀呢?”
白汀冷冷一笑,毫無溫度,把卡片重新拍回放抽卡箱的桌子上。
早知道讓這橘子爛樹上。
自知失言,李墨菲讪讪一笑,不再多問。
除去運氣很好的王池和單一鹿,其他人和白汀一起吃草。
說是草,其實也沒有特别誇張。
綠得千奇百怪的菜葉子,整齊的碼放在一個個透明盒子裡,新鮮到還挂着水滴。
一看就很健康,一看就毫無食欲。
——這是所有人一緻的評價。
天漸漸黑下去,落雨的聲音也漸漸微弱,最終停歇,偶爾還能聽見幾聲蛙鳴,隔着遙遠的地域,空空蕩蕩地傳過來。
九人參與錄制這幾天,居住的房子類似于小别墅,有上下三層,還有一個面積不小的後院,稀稀疏疏種了不少花草。天氣不算涼,花草也還開得各模各樣,總歸不算荒涼。
許秋儀撐着傘,湊過去揣摩一番,遺憾地朝其他人搖了搖頭。
不能吃,都不能吃。
衆人面露遺憾。
這附近野兔野鴨倒是不少,但他們隻是來錄節目,不是荒野求生,更不是返祖,還沒有到去吃野味的地步。
更何況,還有可能違法,沒有人願意為此搭上前途,喜提銀手镯一對。
看來這頓晚飯不得不簡簡單單地吃了。
白汀蹲在洗手池邊,左手撐着下巴,眼神無意掃過一圈洗菜的人。
他對這種活計一竅不通,更沒怎麼見過菜,隻能照着其他人的動作照貓畫虎,大概清洗了完事。
誰知道其他人也是個半吊子。
大家各有各的洗法,白汀痛定思痛,成功取其糟粕。
——把所有不完美的部分全部去除。
像這樣處理完一把菜,隻剩下可憐的一小團。
怎麼看怎麼不像能吃飽的樣子。
他強裝淡定,若無其事地坐到燒烤爐前,用竹簽穿起幾片可憐的菜葉子上火。
菜上火了,他也有點上火。
憑什麼郁懷石手氣那麼好,能抽到唯一一個頂配。
為什麼他就隻能在這吃糠咽菜。
白汀越想越氣,誰知那抽到頂配的郁影帝似乎心情不錯。
“汀老師這是怎麼擇的菜,怎麼都喂了垃圾桶了?”
郁懷石嘴上惋惜還不夠,還要将烤得滋滋冒油的雞肉串揮來揮去,那股香味偏偏竄進他的鼻腔。
金黃滾燙,還帶着炙手的熱氣,叫人隻是看一眼,就想吞進肚子裡。
他不得不承認,郁懷石在燒烤上的手藝也不賴。
起碼其他人就沒有這個手藝,比如他。白汀默默看了看自己手上,烤得參差不齊的綠葉子。
趁着攝像頭轉過去的一瞬間,白汀抿唇一笑,随即以餓虎撲食的姿态奪下香噴噴的雞肉,忍着略微的燙口,咀嚼三兩下,就咽了下去,仿佛生怕郁懷石來掰他的嘴。
“沒了,”白汀對上他愕然的目光,理不直氣也壯,“我已經咽了。”
郁懷石歎口氣,“其實肉還沒熟。”
靠。
白汀瞪大眼睛,惡人先告狀:“你怎麼不早說!”
郁懷石倒是無辜,輕飄飄道:“誰能想到……”
誰能想到你這麼……逾越。
出于賠罪心理,郁懷石又烤上一串牛肉粒。
白汀撐着下巴,有一搭沒一搭地扇着火。炭火微微發紅,熱意灼燙,就連眼前的空氣都微微變形。火光映得他眼底明亮鮮豔。
郁懷石忽然想起他沒聽清的那句話,轉過臉,又問了一遍。
“下午在路上,你說了什麼,我沒有聽清。”
白汀下意識擡頭看了一眼攝像機,沒有對準他。
下午那麼輕易脫口而出的話,現在反倒難以言會。
“我說。”
他一字一句,語氣放得緩慢,很是慵懶,在金燦燦的火光下,睫毛的投影越發缱绻,甚至恍惚間透露出溫柔,連淺灰色的眸子都染上暖意,像是有情。
“你說我是你見過最好看的……”
“那你第一次見我,怎麼沒有臉紅?”